“公主殿下。”
面对向她行礼的开封府众人,小慧心中一惊,随后左顾右盼,装作迷糊的样子:“你们这是干什么?谁是公主?向我行礼作甚?”
“请宝琳公主回宫。”包拯略略弯腰,语气恭敬,却隐含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小慧,普普通通的民女小慧。”她依旧做出无辜的样子,紧蹙柳眉,满脸不耐烦:“包大人,您老眼昏花,怎么把我认作什么公主了?我有这个福分吗?”
展昭踏前半步,嘴角轻扬,含着温煦的笑容:“公主已在开封府盘桓多日,想必大理国那边已焦急不堪,还请公主玉趾轻移,展昭护送公主回宫。圣上必会安排使臣护送公主回大理。”
他虽口气温和,但是眼中光芒,让人不能撒谎。千里迢迢虽结伴而行,但他始终和她保持着疏远而客气的距离。她自认玲珑聪明,但是在他面前,却常会无端心慌,此时一颗心也是“扑扑”乱跳,嘴上犹硬:“你这人好没道理,我不是公主!再说一遍,我不是!”
“宫中已有你画像。”展昭微笑:“当初收买我当保镖的那些金叶子,可不是一个寻常姑娘拥有的巨财?”他手一扬,有她的包袱:“请公主打开,让展某检查一下。”
她锐声叫唤:“展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我的包袱?”
展昭依旧云淡风轻的笑:“公主恕展某唐突,非如此,不能证明公主的身份。金枝玉叶,来不得半点马虎。”
宝琳颓丧的坐下来,冷笑:“你一定检查过了,还在这儿假惺惺的作态。”浓密的睫毛在杏仁眼上不住颤抖,思量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全是懊恼。她自小娇贵,周边都是见仰她鼻息的宫人,可曾吃过这等亏,当下尖刻说道:“好一个南侠!我千里迢迢来汴梁,为的是你朋友临终之托。没想到你是这等小人,竟设了个圈套给我钻。”
展昭眸中波澜不惊,道:“因缘巧合,也是开封府职责所在。”
“开封府职责所在?”她鼻子里吐出不屑的气息,道:“若我是你的妹子,今日里你也大义灭亲,定要把我送到那吃生肉喝生血,荒凉一片的西夏国?让我再也见不到母兄姐妹,孤独一世,凄凉一生?”
展昭颊部肌肉微微抽搐,想到她来自水软山温的大理,四季花开,天高云淡,一路上见她活泼可爱就如娇美的山茶,如今要去风沙茫茫之地,不知何时才能回故乡,确实令人同情。
她敏感的捕捉到展昭眸中刹那的柔软,马上往门外奔去,没想到展昭一个跃身,挡在了她前面,伸出右手拦住她,依旧是煦然的微笑。
“公主,两国和亲,乃是大事。公主切勿任性使气,使国家难为,百姓遭殃。”包拯恳切道。
她乌黑的眸中渐有朦胧的雨意:“包大人,西夏和大理隔着千山万水,原就是各不相干。但是宫里偏有人容不得我……,”意转倔强:“我偏不让她得逞。说什么肩负国家使命,黎庶悲欢,原就是骗人的。难道国家的安危,就系于一个弱女子身上?要那些守疆卫土的将士干嘛?”
众人默然,看她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盈盈娇美如初绽的海棠,却要送去那荒凉异域,风卷起的黄沙会淹没她花一般的青春,午夜梦回,唯有苍凉的铁笛呜咽。这在蝴蝶泉边长大的少女,伴随在她生命里,是无边的花开,悠长而清脆的鸟鸣,谁忍粉碎她旖旎的梦?
每个人都心头沉重。大义、责任如果化为纸上的文字,必定会引起血管里灼热滚烫的鲜血奔涌,但是化为这俏生生的少女,却是令人顾虑重重。
“公主……,”此刻铁面无私的老人,话语悲凉而慈爱:“天家贵女,不同寻常百姓。一举一动,都攸关国家利益,万不可轻举妄动。公主的苦衷,老夫理解,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