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慧师太说:“那之后,我走遍大江南北寻找能够让我得到救赎的办法。也不知过了多久,世间流传着许多关于鲛人人鱼的种种的传说,我随身携带这块肉变成了珍宝。后来我的这块肉被一个树精抢走了,我劝说了她很多话,可是那个树精丝毫都没有听进去。她执意要复活自己死去的爱人,她要跟自己的爱人生生世世的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那个树精与爱人最终怎么样了,但是我相信被剥夺死的权利的人是不会快乐。”
听闻此话,李伊贺恍然想起了自己刚刚下山时在沧澜山遇到千年树妖白榆,她为了复活自己衰老而死的夫君飞蓬,强行在一个独臂老尼的手中的抢走人鱼肉,她用人鱼肉复活了早已死去多时的飞蓬,复活已经飞蓬受不了自己成了无痛无感的怪物,最终还是离开了白榆,他在人间流浪,最后参悟佛法成了一代高僧云吉。
云吉和尚就是阿丘的师傅,他最后以自己肉身为蜡点燃了天竺三味真火跟白榆同归于尽了。直到最后他们两人才冰释前嫌。
李伊贺说:“我认识两个人跟师太的口中的人很像。”
“那他们俩最后的结局如何?”净慧问道。
李伊贺说:“他们两个因爱生恨相互的伤害对方,最后那个男与那个女的同归于尽化为尘埃了。”
净慧师太说:“看来他们是找到救赎解脱的方法了。”
“冒昧的问一句,这床上怪物与师太是否有关联?”李伊贺直白的问道,既然已经把挑明,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说话。
“既有关系也无关系。”净慧师太说了一句,令人难以揣摩的话。
就像打哑谜似的,净慧师太说的话有些晦涩难懂,李伊贺问道:“师太这是何意?”
净慧说:“本质上我与那些怪物并无区别,所以我才说既有关系也无关系。”
李伊贺说:“可是师太的神智尚存,而那些怪物才以沦为无神的怪物了。他们与师太完全没有比较性。”
净慧说:“无神也好有智也罢,我们终究不过是被尘世遗忘的可怜人。”
净慧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伊贺能够感觉出来净慧一定活了很久很久,也许一千年也许三千年也许五千年或许更久,沧桑久远满腹的厌世情绪。
“师太为何说我可以让你得到救赎?”李伊贺问道。
净慧说:“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我所见到的人就是你。自从我变成这副样子以后,从未做过梦。那是做过的唯一的梦,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梦告诉我,只有你才能够让我脱离苦海获得永远的解脱。”
被净慧师太这么说,李伊贺一下子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无比的沉重,但是他一时也没有办法帮助到净慧师太,当初云吉和尚把自己的肉身炼成蜡油,就足足花费了数十年的岁月,这种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方法实在不可取。
“太师,不瞒你说,我没有办法让师太你解脱。”李伊贺实话实话,他不想净慧师太对自己的抱有期望。
“我相信那个梦不会无端的预示我,我相信施术早晚有一天能够找到办法。”净慧师太似乎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李伊贺的身上。
李伊贺觉得很为难,但是他向来不擅长拒绝别人,他说:“师太居然如此坚信我能够帮到你,那在下就不在说什么。”
“我会在宝瑞号出现也是你梦到的吗?”李伊贺问道。
净慧说:“不是,是一个姑娘告诉我的。她跟我说,我寻找的那个人就在卫子灵宝瑞号上,所以我才跟随商船出海,果然让我遇到李公子。”
“什么姑娘,她长什么模样?”李伊贺连珠炮似的追问道。
净慧说:“她穿着黑斗篷,我没有看清她的面容,但是听声音感觉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她是突然跟你搭讪吗?”李伊贺问道。
“不是,而是看到我的画像。”净慧拿出了一个卷轴,她将卷轴打开,里面画的是一个翩翩俊俏的美男子。
当李伊贺看到这副肖像以后,不禁被净慧那出神入化的画技所折服,跃然纸上活灵活现恐怕就是这副模样。
清朗俊逸从容犹如站在清晨渡口的岸边,那一袭青衣落拓干净,那双眼睛澄明的就像湖水。看到这幅画,李伊贺犹如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这幅画是师太您画的吗?”完全是名家大师的笔法,实在不敢相信出自一个师太的手中,从未见过他的师太,居然把他画的如此的惟妙惟肖。
“确实出自我的手中。”净慧回答道。
“师太仅凭一个梦就可以画如此的真切吗?”李伊贺不由得惊叹道。
净慧说:“熟能生巧吧!我天天画日日画时间久便画得越来越像,李公子的模样就像烙印在我的心中一样,为了能够让人一眼认出李公子,我刻苦的锻炼自己的画技。这只是其中的一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