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蓁蓁的母亲康宁郡主,是当今太后的亲外甥女,自小与皇帝皇后一同长大,情谊深厚,这也是陆家深受大内眷顾的主要原因。毕竟以她爹直来直去的性子,皇帝不把他拖出去打一顿就算是优容了。
既是母亲说起,那想必是真的了。
“姑娘,您说,陛下是不是准备择选太子妃呀?”乐夏想着宁三姑娘不同寻常的动作,猜测道。
陆蓁蓁眨了眨眼。太子妃之位空置,宁三想在太子面前出风头也情有可原。
不过这都不是她要操心的事,陆蓁蓁没作他想,淡淡道:“左右我的亲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旁人愿意怎样与我们何干?”
说起这个,乐夏笑了。
自家姑娘与江阳侯家的小世子一同长大,且祖上带亲,康宁郡主与侯夫人又是闺中密友,两家虽还没有过明路,但自小便是默许了这门亲事的。
只待世子及冠,便会上门提亲了。
乐夏道:“江世子去巡营已经月半了,大约也快回来了吧。”
陆蓁蓁算算时间,点点头,转眼就绽开了笑颜:“他说回来时给我带一匹小马。”
说着,她晃了晃螓首,发间的珠玉碰在一起,发出清脆鸣响,耳垂上的奶白玉坠饱满,将少女的灵动与娇嫩尽数展现。
浅碧色的茶花裙新鲜怡然,纤纤细腰处只堪盈盈一握,下摆柔软的铺散垂下,走在春日里,好似鲜嫩的花骨朵入了画,画也不及人。
用过早膳,陆蓁蓁重新净手匀面,换了一双浅碧色藏玉绣鞋,这才缓缓走出门去。
大门外,朱嬷嬷早已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看到人走出来时仿若看到了救星:
“哎呦我的姑娘,您可算出来了,宫宴可迟不得呀。”
陆蓁蓁一向不明白朱嬷嬷这副火急火燎的性子到底是为什么,扶着颂冬的手上了马车,理了理裙摆,她才问道:“母亲呢?”
朱嬷嬷:“太后娘娘今晨身子不适,郡主一早进宫探望了。”
闻言,陆蓁蓁了然。
皇家关系复杂,太后这个每逢宴席就生病的毛病看来是好不了了。陆蓁蓁浅浅地蹙了蹙眉。太后装病不要紧,只是难为了自己的母亲康宁郡主,每每都要入宫陪着做一番戏。
她故作老成地悠悠叹了口气,素手将车幔拉下,遮住了那丝在美人脸上跃动的日光,马车立时疾驰起来。
陆家在京城中算是新起之秀,陆蓁蓁的父亲陆庭远乃是御史中丞,掌弹劾百官之事。这样的位置原该是威严无比,可偏偏咱们这位陆大人惧内,这样的名号传出来,众人看着陆大人的目光除了瑟缩之外,又带了一点唏嘘。
传闻当年康宁郡主乃是京城第一美人,又是太后的亲外甥女,原该入主中宫,可其凶悍泼辣之名闻名京城。听闻皇家有意让她进宫时,康宁郡主提着提着鞭子闯进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面前,硬逼着他认了自己做义妹。这样的事情一出,即便是太后,也不好乱点鸳鸯谱。
后来陆大人高中,因其容貌俊美,被先帝钦点为探花郎,康宁郡主则在御街上上演了一出“天子面前捉婿”,直接将陆大人绑回了郡主府。
究竟是迫于权势,还是一见钟情,没人知道,总之,这对夫妻从此成了京城八卦小刊的头条。既有天家庇护,又有实权在握,且康宁郡主娘家又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顶着这样的压力出生的陆蓁蓁想不受人瞩目都难。
不过好在陆蓁蓁适应的十分迅速,在认清自己的身份后,其骄矜比之康宁郡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七岁那年,旁人都对性格孤僻的太子殿下敬而远之时,雪白的奶团子晃悠着小短腿坐在宫苑的秋千上,看着一旁清冷卓然的少年,走过去拉了拉他的手:“太子哥哥,你陪蓁蓁荡秋千好不好?”
坐在马车里,想着今日或许要选太子妃一事,陆蓁蓁无端想起这些往事,不由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