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达回到飞斧旅馆的时候,已有人在外面等她。
此时的太阳刚刚升起,远方的天空由灰转白,日光照耀下来,为这个人的背后勾勒出一轮背光,却无法为她的黑袍增添上一点颜色。
巫女就那样笔直地站在艾达面前,神秘、不详、嘴角紧绷。
“帕塞亚,”艾达呼喊出她的名字,“昨晚你去哪了?”
巫女不答,反而问她,“你见到陷阱了吗?”
艾达:“陷阱?那根本是与我毫无关系的陷阱。”
帕塞亚:“不,从来不存在与你无关的事,只有你能够改变,和你无力改变的区别。”
艾达回忆起昨晚的那场战斗,假如说她拥有伊桑那样的神力,她是否可以在顷刻间扭转战局?
就算有,她会那么去做吗?即使奴隶们下场凄惨,身上有她的影子,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艾达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昨晚的事件和她的关联性,但她也的确感到其中存在着怪异、令她在意的部分。
巫女昨夜对她说,用眼睛观察、感受。
艾达遵从地做了,她认真地目睹了每一件事情的发生,并记在心里。
现在,那些琐碎、无关的事情,慢慢地串联到了一起……艾达恍然大悟。
艾达:“帕塞亚,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帕塞亚:“说说看。”
但艾达还没有想好要从哪里开始说起。
还是要说到昨晚的那场战斗吧,那场悬殊到令人觉得一方愚蠢的战斗,艾达此刻才醒悟过来,那战斗并不愚蠢,因为它原本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赢。
他们不是打算逃跑,而是要掩护他人逃跑,所以在守卫向伊桑谈到斯通和某个奴隶失踪的事后,艾达才会从脚边的奴隶眼中看见胜利的光辉。
然而他们真的胜利了吗?斯通和那名奴隶尚在逃亡,而黑夫人还在追捕他们。
不,艾达想,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不是一场追与捕的游戏。
艾达想起了狩猎牌,“帕塞亚,我想昨晚的事,就和你同人打狩猎牌是一样的道理。”
“对局之中,下一步究竟要怎么做,不完全取决于自己,而是要取决于对方的水准。”
“将聪明的人想得太愚蠢,下一步就会步入对方的局中。将愚蠢的人想得太聪明,下一步就会显得得太累赘。”
帕塞亚认可地点头,向艾达提问,“那你认为昨晚上演的是一场怎样的‘赌局’?”
如果和斯通在一起的那个奴隶,真的具有了不起的神力的话,那说不定——
“就像是你对战斯通。”艾达说。
“处于劣势的一方,会选择下一步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毫无道理的棋。”
下一步奇招。
他们逃出去了!
他们奔逃了一夜,远离了哈库城的城区来到郊外,这里人烟稀少,即使有人跟踪,也能一眼发现。
可根扎还是不安,她到现在也无法相信他们逃出来的事。
“运气太好了……”她发出感叹。
她身旁的青年苦笑说,“运气不好,我就不会被选中完成这个任务了。”
但根扎在想的是,她在赌场见过太多好运的人,那些人的运气没有一个可以和斯通相比。
唯有亲眼所见,才能够明白这个人的好运究竟有多么不可思议。
想想昨晚,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黑蟾蜍赌场有多条通往地面的密道,这些密道并非亘古不变,在过去曾因塌方、地震、地面建筑变更等原因,被废弃多条,也包括了斯通当年走过的一条。
被废弃的密道往往会被人为的用石头堵上,这其中就会存在着没有被完全堵死的可能性。
但对根扎而言,即使这种可能性存在,在一一搜寻,找到那个密道前,他们就会因丧失太多时间,被守卫抓到。
斯通那不可思议的好运就在这时发挥了作用,他们仅仅是搜寻了一次,就找到了那条未被堵塞的废弃密道。
根扎觉得,这已不是常人的好运可以解释,它太过神奇,就仿佛这个青年不是被幸运女神眷顾,而是他就是女神本身。
当然,根扎没有把她热烈的想法表达出来,现在还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根扎:“我总害怕,事情还没有结束……”
斯通:“别想那么多了,先去把你要做的事完成。我们现在要去哪?”
根扎:“快到了,就在前面,那个灰色屋顶的小屋,你看到没?那里有个叫阿迦的男人,是我们的接应人。”
斯通:“他认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