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何必为了这点子事上心?”
金莲也给自己倒了一碗,端起来敬道:“大哥救了我的命,又肯在家养我这么个到了年纪的闲人,便是亲妹子也不过如此了。这等大恩我无以为报,只能今儿敬大哥一碗,聊表心意了。”
哪知武大郎听了认真道:“妹子这是说哪里话。若不是妹子,这家里也没如今这番光景,只剩我一个孤零零的也没什么趣儿。如今可好,家里不光热闹了,平日还劳妹子帮了我这许多忙,该是我谢谢妹子才对。往后咱们便如亲兄妹,这话可休要再提了。”
金莲只觉眼眶发热,心下动容。她也是个爽快人,遂不再纠结于此,只双手捧起碗来:“好。大哥,我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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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这个年,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武大郎只在家歇了两天,初三便又挑着担子上街卖炊饼去了。金莲帮他做了饼,送他出了门,便依旧在家浆洗缝补,打些络子让武大郎顺便拿出去卖,平日里有什么需要的也多让武大郎捎回来,以免出去因这张脸惹出什么枝节来。
“我说你啊,花儿一样的年纪,老窝在家里算怎么回事?”
便是在这小小的县城之中,元夕的花灯依旧照得街市如同白昼。小儿女们纷纷三两结伴,提着各样的灯嬉笑着去赶那县城中央扎的大灯山。与武大郎家隔着一条街的桑元与金莲年纪相仿,关系很是亲厚,时常来金莲家切磋针线,今日特意约了她出来:“平日也就罢了,今日可是一年一度的佳节,若是错过了,今年便再无这样松快的日子了。”
古代对女子的礼法之严金莲前世便有所耳闻,来了之后更是深有所感,也唯有这样的日子才能稍稍放下些规矩礼数,出来也不必忌讳些什么。
她前世今生都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哪有不爱玩的,自穿过来后憋了那么久早就想出来透透气,想着今日定然街上都是鲜艳娇媚的女子,她这张脸当不那么引人注意,便没有拒绝桑元的邀请。
果然,金莲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提着手中刚买的莲花灯,抿嘴一笑:“那我回头多教你打几个大络子的花样,权当谢礼了。”
桑元望着她,见她只是这样一笑,姣好的面容便如手中原本含苞待放的莲花一样,缓缓地舒展花瓣,盛放开来,清丽脱俗却不妖媚,不由得一时看呆了。
金莲见桑元只顾呆呆地盯着自己,歪歪头,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桑元,你怎么了?”
桑元这才回过神来,眨眨眼,掩饰般的抹了下眼角:“无事,只是忽的想起了家里的一些杂事。”
既是人家的家事,金莲就不便多问了。两人一路瞧着摊位上的花灯玩意儿,不多时却见人流慢了下来,好似在前方堵了似的。
金莲微踮起脚尖去看,见不远处似有人头四处攒动,不由猜测:“好像是出了什么乱子。”
桑元闻言有些怕:“乱子?这元夕佳节,别是有贼人摸进来了吧。”
虽是太平日子,可街头巷尾之间亦有贼匪的传闻,武大郎也曾回家说今儿谁家的财货被截了,明儿哪个山头又有了山大王,故而桑元所猜有贼人趁着佳节守卫松懈之时进来也并非无道理。
金莲观察了半盏茶的功夫,觉得不像:“若是真是贼人摸进来,早就慌乱不堪了,怎会还堵在这?且我瞧着现在人又开始往前走了,想来骚乱平息了,应当是有什么小贼出没,使人丢了些钱财在查找吧。”
“原是如此。”桑元松了口气,“无事就好。”
人群重新流动起来。人这么一堆难免多了,再动起来时金莲只觉得左边被人推了一下,险些没站稳,扶着桑元往前迈了两步才定住了身形。
“姐姐,咱们往旁边靠靠吧。”
桑元小心扯了扯金莲的衣袖,同她往街旁渐渐靠了过去,想暂避这人流,然而还未等迈几步,就见前方几步远的岔路口忽的冲出几个家仆模样的人,左右看了看,竟直直地向金莲两人处大步走来。
“就是她!”
金莲见那几人忽的指向自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生不祥预感,果然下一刻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素不相识的家仆三两下拨开人群,来到自己面前,像怕自己跑了似的半围了起来。为首之人额上扎了个红绸子,一把从她后侧腰间扯下什么东西来,怼到她眼前:“你这个贼,人赃并获,还有何话说?”
金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