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叫她这么一说,被打趣得脸都红了:“大婶可别笑话我了,我哪有这么好的颜色呢?”
“哟,你要是还不俊,那我们这些人便只能投井去了。”赵大婶为人爽利,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人。她笑了两声,促狭地拍了拍金莲的胳膊:“我瞧着你也来了有些日子了,可留心哪家的小伙子好?若是看上了就跟大婶说,大婶给你问去!”
金莲自经了王三郎一事,心中对于说亲一事就有些惧怕,怕所托非人,也怕自己这张脸再生出什么事来。她原想推拒,可又不忍拒绝赵大婶的好意,正在左右为难之时,忽的想起在清河县时隔着一条街的李大婶曾说过她有个侄子在此开药铺,家境简单人也不错,便顺势说了出来。
赵大婶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你可知道?”
“这个我倒不曾留意。当初我不过是随耳一听,后来便忘了,再后来便跟着兄长搬了回来。今日若不是婶子提起,我怕是都不记得有这桩事了。”
“你这孩子,婚姻大事也不上心。”赵大婶瞪了她一眼,叹了一声,“也罢,既知道姓李,又开着药铺,便不难找。这样,我一面托人打听打听,一面给你留意着有什么好人家,一有信便告诉你。”
金莲其实对于嫁人这事并没多大热情,只不过不好拒绝赵大婶的好意拿出来搪塞一番罢了,成与不成都无所谓,见状只得谢道:“那金莲就先谢过婶子了。”
赵大婶这才满意了。这波话茬揭过去后,两人又说起其他趣事来,不过几日便将衣裳裁好了。武大郎晚间回来见着金莲穿着的那身青衫,亦赞叹不已:“怨不得那布店老板说这颜色最衬人,妹子生得好看,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金莲白日被赵大婶推着试了这身衣裳,已被夸了一回,这下更是羞赧不已:“大哥可莫说这话了,要是人人见我都这么说一回,我可不敢穿着出门了。”
“不说了,不说了。”武大郎憨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将扁担挑进了屋。金莲见状忙上去帮忙,一起将东西收拾了。武大郎怕她脏了衣裳,便只让她把挑担子的竹竿放到院中,自己拎着两提笼屉去了灶下。
金莲应了一声,顺便从院中打了壶水回来烧上,听见武大郎说:“妹子这两日要是出门,可要小心些,早去早回才好。”
武大郎平白无故的定然不会说这些话,故而金莲听了立刻觉出不对来,抬起头抹了一把汗:“哦?这话怎么说?”
“我听茶铺里的人闲谈,说一伙强人截了那什么梁中书给蔡太师的生辰纲,没了踪影,派下了人来严查,闹了好大的阵势,最后也没个说法。”武大郎想起街上比往日多的官兵,“城门口的告示都贴出来了,咱们县太爷应该也晓得了。”
生辰纲……
金莲的脑中立马转出来那个情节:“可有说是什么样的人这样大胆?”
“听说是七八个人,拿药迷翻了押运的军汉,把那生辰纲运了去。如今城门口都已设了关卡,出入皆要查身份文牒,告示上也说若在城内察觉到可疑之人要立即上报官府,防止贼人潜入。”
武大郎将外面的情势说了,一抬头见金莲似乎面有忧色,怕吓着她,便安慰道:“不过妹子也不用过于担心。告示上虽是这样说,可那生辰纲听说是在黄泥冈上被劫的。那黄泥冈在郓城东边,离咱这一百多里地呢,那贼人怕也窜不到咱这。”
金莲这才回过神来,面上绽出一抹笑来:“我倒是不怕,只是没想到这事儿闹得这么大,怕是整个山东都知道了吧。”
“害,毕竟是送给蔡太师的礼,哪能不紧张呢。”武大郎将东西收拾好,拍拍手站起身来,“不过也不关咱们的事,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了。我不过是嘱咐一句,也就这几日城中查得严些,想来过些时候那贼人被抓到了便好了。”
那可能得等到大结局了。
金莲这样默默地想了一想,便点了头:“我知道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