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喔嚯让甘画满脸通红,几乎成了她的最大社死场景。
她站起来:“抱歉,我,呃……”甘画还没想好措辞,但是风又拂过,谢星沉的滑板慢悠悠地玻璃堆上扎。
甘画知道这人是多么宝贝他的滑板,她说:“我先把玻璃扫了。”
找到事情干后她反而不那么局促,刚好工具就在旁边,她滑板抵开,将玻璃一点点扫起来。
如果是成型的她还会拼凑,但是碎得有些彻底了。
正想着怎么善后,却发现有一股清淡如雪山冰川的气息袭来,她的手肘被人轻轻托住了,她身形停滞。
“脚后。”
男生淡淡地提醒她,她才发现脚后有竖起的一块,呈“L”型的躺在地上,就等着她的鞋子来自投罗网。
幸好,他不是来告诉她:别再碰我的杯子了。
甘画发现这个男生的性格她不能很好地描述,因为他在提醒完之后,他接到电话,俯身拿起滑板,很快就走了。
那种完全抽离的气质让人觉得很难对话。
甘画想,他是不屑呢?还是不在意?
不管如何,甘画觉得应该买个新的水杯还给人家。
第二天,甘画明知故问:“小小,今天我从前楼走过来的时候,发现五班的走廊好多人,为什么啊?”
沈小小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你怎么会这么问呢?这个问题简直问到了本小小的心巴上啊!”
沈小小几乎要开心得手舞足蹈,旁边周甜芷嗤笑了一声。
沈小小双手交叠在甘画的桌子上说:“还不是因为谢大佬,呜呜呜谢大佬班级调换座位了,大佬以前是靠窗那边的冰山美人,多少人想看一眼都被他的兄弟围得严严实实,现在他被调到了走廊这边的位置上,好耶!”
甘画:“哈,是这样。”
知道了。他的位置是靠窗,那应该很好找了。
但是沈小小却还不放弃,她简直是谢星沉的头号粉丝,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是啊,可恶,那些高一的小妖精怎么就不知道矜持一点呢,以前就因为高一生都去围观五班,搞得五班一到下课时间就把门关死,现在大佬坐窗边了,她们又故技重施,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粘在玻璃上,我要是大佬的同桌,一人一个大鱼叉。”
“噗。”甘画没被沈小小的形容逗笑,倒是被她的义愤填膺逗笑了。
但是她也知道了,这个男生真的真的很有异性缘,而且应该,到了一种厌烦的程度吧?
放学的时候,甘画悄悄把一个黑白色的保温杯放在靠窗一张能认出个人风格的桌子上。
周二上午三四节是体育课,周五下午最后两节也是,但是甘画都趁这些时间去心理机构。
完成常规训练的她和沈小小走在校道上,球场那边传来口哨声和欢呼声,沈小小拉着她的手臂兴奋:“甘画甘画,五班和校队在体育馆篮球赛!”
甘画逆着光看去。
那是两队青葱少年,一队高挑一队壮硕。
可能是因为不是特意约上的,甘画能一眼就认出来高挑的那一队是五班的,因为谢星沉也在里面,像标志着重心的一根杆,
沈小小晃着她:“甘画,我好想去看,我们一起去看嘛。”
“你自己去吧。”甘画看到那边已经有很多人了,而且几个班的女生又陆陆续续往那边走,待会这个地方就会成为空前盛况,人挤人,声音,欢呼,汗水,她对篮球一类的竞技没有太感兴趣。
这时一个体育老师的人从食堂的方向走过来,一瓶矿泉水从开口处溜下来,被他踢了一脚正立在地板上,他看到甘画她们问:“你们两个几班的?”
甘画和沈小小转过去,沈小小眼神又亮了:“甘画,五班新来的人气体育老师,好年轻好帅。”
甘画真是对沈小小的情报能力叹为观止。
她本本分分说:“老师,我们是七班的。”
老师听到这个女孩子声音柔柔的,知道免费劳动力来了:“正好,你们帮给打篮球的孩子们发一下水。”
甘画只好挤进那个已经围了两百余人的地方。
沈小小抱着水说:“乖乖,这是几个班的女生全来了啊。”
甘画低头挤进人圈:“快发水吧。”
哔——
这时候正是中场休息,所有男生走到旁边,围着的女生几乎都尖叫了起来。
甘画感觉耳膜鼓动,救命,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她将水数好,看一下球员都在哪。
就看到一群女生冲着五班谢星沉的方向涌去。
甘画:……我是真没见过这种场面。
于是就把要送的水收回一瓶。
这边谢星沉用手背揩了一下额角的汗,不断往上半身鼓风,泄露出来的荷尔蒙让旁边的女生几乎发狂。他看了一下拿着超大水瓶吨吨吨的盛霄,挪开视线对上他旁边也在喝水的花清野,他说:“给我喝一口。”
花清野听到大佬要喝他的水,还是他喝过的,呛了一下说:“大佬,你要喝我的水杯啊?”
这是大佬愿意降下来的殊荣吗?
谢星沉看着花清野倒下来又给呛回去的水,脸拉了下来。
花清野晃晃水杯:“也不够啊。”
他看向盛霄,盛霄像个水怪一样,算了吧,他看到球场的另一边蹲着一个数水的女生:“同学,你是来送水的吧,这,先给我朋友送一瓶。”
他指的就是甘画。
甘画回头,看见谢星沉没有拿任何人的水,而且视线看着她手上的水,身上冒着热汗。
甘画不禁想:他是不是没有收我的杯子?
甘画将水拿过来,隐约可以听到人群里丢出来几句不满,连沈小小都传来艳羡的眼神。
甘画捧着三瓶水,手上拿着一瓶:“给,你们体育老师让我们发的水。”
她声音细软,将行为的无奈强调了出来。
谢星沉身上还是热的,鼻尖充斥着周围男生惯有的汗味,这个戴着口罩的女生一走过来,一阵甜橘混着花香的蜜意挤进了那混沌的味道中,挤开了焦躁,柔和又穿透地来到他的鼻尖。
小姑娘手腕细软,淡淡的青筋蛰伏在细白的皮肤下,一双眼睛照例是不看他。
真行。
摔了他的杯子,递个水都要强调:不是我要做的,是老师让我做的。
他又渴得很,接过来,拧扔掉瓶盖,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喉结的滚动让周围的女生又狂躁了。
周甜芷挤进圈子的时候,看到谢星沉已经在喝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