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坐。”,文怜儿放下东西,招呼人坐下,自己走到炉子旁,将热水倒入茶壶中。“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阿言不如再帮我瞧瞧,可还需要什么方子调补调补。”
慕烟轻呼着手中热茶,闻言暗暗轻笑。冬日的旭光加上一片白茫茫,照的屋子极亮,“文娘子气血虽还有些亏损,但比起那日已是好了许多。”
慕烟细探许久,放下手,自顾自收好药箱,文怜儿见她一直未说话,急道:“那我的孩子怎么样?”
“娘子放心,你腹中的儿子康健得很,只需你的身子补好,孩子定能平安生产。”
“那就好哪就好,”,文怜儿拍着胸脯,缓了一会震住,“阿言是说,我肚中的是儿子?你是如何得知?”
慕烟盖住箱子的手一顿,吞吐道:“我……有说吗。”
这把脉辩男女的本事,只那些有家传本事的名医才会的,吃饭的家伙,哪能外传,是以会的大夫极少。
文怜儿自然不能放过,眼珠子转上半圈,站起身来,附上慕烟的手,牵到一旁。
“好妹妹,你就同我说了吧,你还会腹中辩子之法?”
“这……”
“小姐,您就说了吧,文娘子瞧着是个好的,您就是说错了,也不会怪罪的。”,雨兰端着药汤进来,打断两人。
文怜儿瞧着慕烟着问不出什么,歪了歪身型,望着刚进来的雨兰,默默拍了拍慕烟的手,笑着瞧了她一眼。
走近雨兰跟前,帮着拿下汤药,“兰儿妹妹,这是怎么了,我又怎么会怪罪。”
“你只管与我说。”,又道。
“文娘子,我家小姐祖上可是腹中辩子的高手,只是到了小姐这一代,失传了一部分。留给小姐的只有半册医书。可娘子不要小瞧这半册,我家小姐看过的孕中妇人,还未见出过错儿。”
雨兰说的格外骄傲,见文怜儿极感兴趣的样子,又撅起嘴:“可小姐性子谨慎,每次只私下里与我说,不曾为外人道。”
“竟这样神。”
慕烟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嘴没个把门的。”
“我也不瞒文娘子你了,我方才细探,你这胎九成把握是个男孩。”
九成!
文怜儿嘴唇微张,细细想着,阿言是个稳重性子,她都说九成,怕是十成十了。若是在那岑府女子前头先生出了个儿子……就是岑府贵女又能怎么样。
想到这,脸上的眉毛微挑,掩不住的欣喜。
“瞧着娘子这样子,郎君定是个会疼人的。”,慕烟露出小齿,笑的欣慰。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逐渐忧虑起来,微微摇头,长舒一口气。
“妹妹这是怎么了?”,文怜儿见她如此,疑惑道。
这女医倒是有些厉害,那样好的方子,还会腹中辩子,想来祖上也是有些名气的,若是得了个这么个人在身旁……
“本不该拿这些事叨扰娘子,”,慕烟勉强堆起笑容,“只是一想到此事顿觉心疼。”
“我家小姐怕又是想起昨日那女子了。”
“女子?”,这主仆俩半句半句的话,如钩子一般,勾的文怜儿心痒痒,“好妹妹,你就快与我说说罢。”
“也罢,与你说说也没甚,总归你是有郎君疼爱的,不会与那女子一般。”
慕烟拉着文怜儿,走到塌边,几人一同坐下。
打开窗户,让阳光洒进来,炉中的炭火也更旺了,身上也愈发懒怠。
“昨日本和寻常一样,去往一名女子家中探病,我见那女子神情恍惚,精神不对,便多嘴问了问,谁知这一问,那女子竟这样可怜。”
慕烟垂下眼帘,摇摇头继续道:“那女子原是一家公子哥养的外室,只因那男子即将娶妻,竟将她丢在那儿不闻不问,身子都那样大了,起床的力气都没有,愣是没人管。”
“还……还有这种事。”,文怜儿心虚道,撇了一眼还在感慨的主仆俩,暗暗心惊,“许是……那公子有难言之隐?”
“文娘子你太心善了,我做大夫这样久,这种事见得多了,不过是那些公子哥门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任她自生自灭,连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生孩子是多惊险的事啊,搞不好就是……”
后面的话慕烟未说出口,眼见文怜儿脸色发青,忙停下,“娘子,你没事吧,怪我不好,吓着你了,你郎君如此疼爱你,你腹中儿子定会平安出世。”
儿子,文怜儿捂着腹部,深呼吸,慢慢扯出笑容,“无事,可那女子若是生出了孩子,那公子家总不能不要自己的血脉吧。”
雨兰:“血脉?那些大户人家去母留子的缺德事干的多了去了,若是正经妾室或许还好些,那女子不过没名没分的外室,谁会在乎她那条命呢?只一个儿子带回府中,还不是任人拿捏?”
瓷盖与碗弦碰撞发出细脆声响,慕烟轻嗅,喝下几口,没去管已吓得发呆痴呆镇住的人儿,“若那公子哥真的在乎,又怎会把她安置在那种破巷子里,连个丫鬟都不置办一个。”
“要我说,那女子就是太软糯,就应直接到那公子府前讨要说法,那么大的肚子,还能没理不成。”
主仆俩一唱一和,怒其不争哀其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