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小小的人儿语气严肃得不行,千叮咛万嘱咐疾烨一定要将经口的每道菜与酒都验一遍,直到疾烨点烂了头她才罢休。
见主子立在窗边动也未动,疾烨摸不着头脑。
伴云遣送了掌柜的后,回来见他这幅呆样,不由得狠狠剐了他一眼。
他拿起酒盏朝陆明钦走去,“世子爷,这是端上来的酒,说是特意由江南遣送回京城。”
“江南?”陆明钦的目光从窗外挪到酒上。
“是,听说还是那儿的最时兴的酒,名为思归。”
陆明钦接过酒盏,并未放到嘴边,反而轻轻摩挲着杯壁,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伴云原以为世子爷是在挂念表小姐的事,没想到下一瞬他倏忽间开口,“疾烨。”
发着呆的疾烨“啊?”了一声。
“即刻传信给太子,要他们私下派人在京城传南疆疫病之事,但切记不可闹到圣上那。”
疾烨道了个是就往外窜去。
伴云一面恨铁不成钢,一面又细细思索着主子的话。
今日又有新消息传来,孟知同只不过是幕后人引诱二皇子的一颗棋子,为的是借此摸清南疆的兵马状况。
如今假消息传过去,以南疆为饵,那幕后之人必会暴露马脚。
传话后,陆明钦靠窗垂眸看着手中酒盏,蓦然察觉到一股视线,他略抬长睫朝外望去。
小姑娘含着怔忪与惊诧的水眸映入眼底,四目相对之下,她忙侧身回避。
她今日穿了件葱青齐胸长襦,侧身时发上的绿丝绦被河风带得翻飞。
谢知鸢未曾想出来相看这等糟心事都能瞧见表哥,此刻心中酸涩难堪,与方才鼻尖的酸意混杂于一块儿。
若不是背后三皇子虎视眈眈正在那寻她的笑话,她都想掩面大哭出声。
真是憋屈,哭也不能哭!
宋誉景本自顾自斟茶独饮,侧目时蓦然瞧见不远处的小姑娘包子脸皱成一团,又倏忽展开,眼睛瞪得老大。
这是在发什么疯。
他慢悠悠又浅酌了一口,下一瞬瞧见那乌黑溜圆的眼好似控制不住般,里头的泪水瞬间飚出。
这画面过于喜感,宋誉景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谢知鸢本憋得辛苦,可习惯哪是那般好改的,眼里一下子没包住,让那泪溢了出来。
正想掩耳盗铃匆匆擦去,又听到耳边的笑声。
方才按捺住的怒火自胸口处愈演愈烈,她侧身怒瞪某人,“不许笑!”
她的泪不好忍,宋誉景那笑也抑不住。
正当谢知鸢想冲上前去叫他好看,叩门声响起,接着是熟悉的声音,
“表小姐,主子让您去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