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诉叹了口气,他本以为从剧情中来看,蒯鹤禹是个能与闻高哲抗衡的人物,没想到对方治下的能力如此差劲。
或许是城外难民太多,镖局车队进入阴城时遭遇了严格的盘查,镖头笑呵呵的给守城兵士塞了一锭银子,他们这才顺利入城。
这段时间言诉受镖头照顾颇多,谢过对方后就要离开,那镖头是个中年男人,见言诉为人处世颇有些章法,便好心提点他:“这阴城不比京城,乱的很,你要去投奔的亲戚未必还能找着,若是找不到人,你还来镖局帮我做事,三天后午时我们车队从城外出发,记住了。”
听到这番话,言诉心中一暖,再三谢过他。
言诉在阴城转了半晌,大致摸清楚路况后,就往秦王府走去。
秦王府后院某个处处彰显精致摆设的闺房中,长公主蒯凝华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出了满头大汗,她身穿雪白中衣,房里烧着暖烘烘的地龙,两名丫鬟低眉顺眼垂手站在屏风外。
发现蒯凝华似乎受了惊吓,其中一名绿袄丫鬟忙走到床前关心道:“公主可是受了惊吓?奴婢让厨房做一碗安神汤过来。”
蒯凝华眉宇间凝聚着满满的戾气,似乎还沉浸在噩梦中无法自拔,听到丫鬟的关怀,她黑漆漆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对方,片刻后忽然脾气大爆:“滚!给我滚出去!”
绿袄丫鬟不敢再多嘴,温顺的退到屏风外,和另一名丫鬟对视一眼。
公主最近的脾气似乎越发古怪了,不仅性情大变,像换了个人似的,还时常做噩梦,也不知是不是魇着了,但此事事关重大,她们做下人的可不敢胡乱猜测。
对丫鬟吼完之后,原本如同一块爆炭的蒯凝华神情瞬间变得低落,她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无助的抱着自己,将脸埋在膝盖中间。
已经重生回来半个月了,她还是没能摆脱前世的阴影,几乎每晚都做噩梦。
噩梦里有很多人,有那位比她大二十岁的夫君陈王,有被她和母亲哥哥联合起来害死的父亲蒯鹤禹,也有阴城被朝廷大军攻破后,她和秦王府女眷被押送到京城时,那高高在上望着她的摄政王夫妇。
想起那位自小被她视作死对头的太傅之女冯梓萱,蒯凝华眼中仍旧是抑制不住的嫉恨,她不明白,冯梓萱的命怎么就那么好,不仅一出生就是太傅府的掌上明珠,自幼是贵女中最出挑的那个,就连成亲都选中了未来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做夫婿,一辈子夫妻和睦,深受摄政王宠爱。
蒯凝华越想越不甘心,她跳下床去,站在一人高的穿衣镜前,望着镜子里正是将笄之年的自己,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辈子你重生了,一定可以把闻高哲从冯梓萱手中抢过来,一定可以的!
等将来你做了风光的摄政王妃,就会变成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说起来,蒯凝华和冯梓萱的恩怨自小就有,蒯凝华刚出生时,父亲蒯鹤禹还是大周名将诸将军的义子,在诸将军手底下当副将,她外祖是阴城太守郭文昌。
郭家在京城也算世家,蒯凝华的母亲郭氏自小就在京城长大,哪怕嫁给了蒯鹤禹,也无法忍受阴城的贫瘠和干燥,因此便常年带着一双儿女住在京城娘家。
大周朝重文轻武,蒯凝华作为武将的女儿,在贵女中地位很低,经常被人看不起,而当时的冯梓萱却是冯太傅的老来女,冯太傅年近五十得了这么个宝贝闺女,和妻子当掌上明珠一般宠着。
再加上冯太傅历经三朝皇帝,还给先皇当过老师,在文臣中威望很高,隐隐是文臣之首,他的女儿那必然是贵女中的佼佼者。
因为这个,蒯凝华一直嫉恨冯梓萱,明明冯梓萱长得没她好看,论舞枪弄棒也比不过她,不过读了几本酸书,就被那些贵女们捧成了才女。
后来蒯凝华跟着母亲哥哥去了阴城,蒯鹤禹造反称王了,她也成为阴城最受追捧的长公主,但冯梓萱依旧是她心里过不去的那道坎,她暗中还关注着冯梓萱的消息。
得知冯梓萱嫁给了闻高哲这个奸佞小人后,蒯凝华简直拍手称快,那永信侯府都快没落了,就算闻高哲会拍章武帝马屁又怎样,她爹蒯鹤禹一定很快能挥师攻进京城,取大周朝而代之。
可她等了两年,非但没等到蒯鹤禹攻进京城,反倒听说闻高哲升官的速度很快,年纪轻轻位高权重,且对冯梓萱十分宠爱,两人夫唱妇随,竟然连个妾室都没有。
就在这时,蒯凝华的母亲郭氏告诉她,她到了该成亲的年纪,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舅舅家的嫡幼子。
蒯凝华当然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