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沉吟起来:“人、精魂、妖、归墟度朔使,都已经试过了,所以这两只妖虽然级别挺高,暂时也没什么特别的用处。要紧的是现在还少了一个人,若是被他逃下山通风报信怎么办?听说狐族很护短,又机敏狡猾,别被他们顺藤摸瓜找到此地闹出麻烦才好。”
才说着话,门口突然有人来禀报,说抓到个奸细,一个人低着头佝偻着腰,被两个壮汉反剪双臂押进房间。
贺郎和蛇夫人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只见那个人歪眉苦脸,老实巴交的样子,正是给他们带路的吴阿七。
只听其中一个壮汉说:“咱两个负责巡逻,眼见这小子没头没脑撞过来,本来做完事早该出去了,想不到这个点还混在里头,再细细搜一遍,那间被道长施了法的牢房门打开了,还有和他一起干活的人,不知中了什么法术,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只有这小子行迹可疑,且回话的时候支支吾吾,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没安好心。”
他说一句,吴阿七便叫一声冤,等他说完,忙摇头解释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呀,我和黄三送了东西刚出来就被人从后面算计了,我也被打晕了,才醒过来呢,犯人跑了你们别急着先拿我顶缸,我心里也委屈啊?!”
壮汉把他的胳膊用力顶一下,骂:“还敢嘴硬!两个人同时被算计的,怎么他在东头你在西头?根本不是同一个地方找到的。”
吴阿七痛得大叫起来,哭道:“黄三是第一个被撂倒的,我抽了个冷子扭头就跑,趁着他们没下手自己先转了个圈奔了一段路,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他们的毒手,我跑的时候还叫救命呢,那个时候巡逻的人又在哪里?也没见人来救我?!”
这小子确实懂得反咬一口,把两个壮汉们气得七窍生烟,手下暗暗用力,吴阿七顿时杀猪似地干嚎起来。
白胖道人皱眉道:“够了!都给我停下。”
壮汉们松手退后半步,吴阿七扑在地上大哭起来:“长风道长,您可要为小人作主呀!”
长风微笑道:“我记得你,之前替我跑过腿办过事,看起来很老实,却机灵的很,我最喜欢聪明人了,我有好多手段对付聪明人呢。”
他本来皮肤白腻,肌肤微胖,笑起来更像是尊弥勒佛似的,说话的语调也是软绵绵和蔼可亲,吴阿七哪他说完,浑身打了个寒颤,呜咽声都没了。
长风细细地道:“让我好好想想,该用哪种法术对付你呢?要不咱们慢慢来,一点一点地把话说清楚?”
他话刚说完,吴阿七便一声惨叫,“道长手下留情,小人真的不是他们的同党,小人确实有话要说,刚才,刚才在他们打晕我之前,我好像听到几句重要的话。”
长风笑起来:“你这猴精,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关键时候全想起来啦?”
吴阿七哭丧着脸道:“道长只要打听一下便可知道,小人是出了名的顺风耳,耳力极佳,平时他们中有些个风吹草动的悄悄话,都能听见,被这几个人打晕之前,曾听到那个狐公子在对另一个年轻公子说:千万记得去镇上的雅和茶楼找人,我也是隐隐绰绰地听到了,左右差不离多少。”
旁边的中年人“哦”了一声,与长风交换了个眼色,立刻吩咐道:“快带人去封了雅和茶楼,给我细细地搜一遍,勿论是谁,只是要是个生面孔,一律给我带回来,若是有人敢反抗,直接处置掉!”
“是!”一个壮汉匆匆出去了。
吴阿七又朝着铁栏里听得目瞪口呆的贺郎低下头,“咚咚咚”一连磕了几个响头,哀求道:“这位公子,咱们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你刚才打晕了我,我也不敢计较什么,现在我偷听了你们的话回禀主人,也求千万别怨恨上我,我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听差跑腿的小人物,一条小命而已,死也也不可惜,犯不上损上公子的阴骘。”
几句话说得长风和中年人都喷笑出声,贺郎本来怒气上冲,被他一求,脸上也露出无可奈何的尴尬,确实,一条蝼蚁般的性命,若真的撕破脸把他吊出来,确实会损到他的阴德。
长风道人一脚踹过去,把吴阿七踢了个狗啃泥,他不敢擦脸,忙又爬回来端端正正地跪好。耳听长风道人对中年人道:“我早说过这个是机灵人,先别论忠奸,手段变通上就是不那帮傻子可以相比的。”
中年人点头:“那就先留他一条小命,滚出去吧。”
吴阿七心中狂喜,又是一通用力磕头,额角都渗出血水,自己也不觉得,一路低头呵腰地逃了。
蛇夫人气得脸都绿了,圆鼓鼓地眼看着中年人,像是随时要吐出蛇信子来。
贺郎却暗暗叹口气,事到如今,只能祈求上天保佑谢子璎也是个机灵人,能顺利赶到雅和茶楼,及时和阿宝联系并逃出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