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小子说傻不傻,也有自己的鬼心思呢,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刚想梳头发换女装扮成歌姬混出去,还好被村长一眼认出来啦。”一个大汉笑着说。
“哦,村长也亲自下山了?”中年人问。
“是,是,小人放心不下,所以特地跑了一趟。”村长的脸从虎背雄腰的大汉背后挤出来,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大人只管放心,莫说是柳埠村,就是桃坪镇都有小老儿安插的眼线,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自从被带进地道后,这还是贺郎第一次遇到村里的熟人,其实不光是村长,他身后还站着泼皮张二宝,一双眼珠子骨碌骨碌,满脸堆笑,极尽谄媚阿谀之态。
两人好不容易蹭进来,也瞧见了贺郎和蛇夫人,眼里都像没见过似的,只顾着朝中年人低头呵腰连连赔笑,张二宝满嘴抹了蜜般道:“大人凤表龙姿,风华绝代,犹如神明一般,见者无人不服,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小的们莫敢不从,自当尽心竭力而为。”
附近的都是乡野村人,能把话说得周全的都没有几个,更别说像他这种口齿伶俐头头是道的,中年人不由看了他一眼,淡淡转头问长风道人道:“既然人都集齐了,接下来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随时可以开始仪式。”村长怕被张二宝抢了风头,忙抢声道,“长风道长特地吩咐过,今日子时为阴阳互换绝佳吉时,我早已通知了村里所有人,现在已在庙前汇合,子时一过便可以开始仪式。”
中年人懒得搭理他,慢慢地沏着茶。
长风道人立刻挡身过来,对着村长愠言道:“你什么时候也没个眼色了?居然一路跟到这里,还牵三扯四的,要不是大人海量,早治你的罪了。”
村长吓得一缩头,额角冷汗涔涔,连连作揖道:“小人也是一时心急,怕被这小子再次逃脱了,才一路跟进来的,倒不想因此冲撞了大人,实在有罪,下次再也不敢了。”
张二宝比他狡猾多了,一看势头不对,背一佝头一低,瞬间消失在几个大汉身后。
等这两人仓皇退出房间之后,中年人转过头,朝着贺郎又是一笑。
贺郎知道他这是在揶揄自己仍然想要救村人的决心,此时全部心思全在谢子璎身上,哪可能理会,他眼盯着中年人,沉声问:“你召唤出村民们想要做举行什么仪式?”
中年人看着他,脸上又露出那种温暖和煦的笑容:“我之前说过了,只能回答了你一个问题,其他的事情就恕不奉告了。”
贺郎咬了咬牙,继续问:“难道你要杀了他们?”
没有人回答他,长风道人挥了挥手,两个大汉把谢子璎押出去了。贺郎急了,高声叫:“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不许伤害他!”
中年人眼风都不动,看着茶盏里平静的水面,轻轻啜了口,道:“与其操心着无用的人,不如先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前途,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过了今晚,你就是爬着回来求我,都不可能了。”
若换了以前,贺郎一定毫不犹豫地破口大骂回去,但这一次,他居然没有反驳,只是垂下头看着怀里的康安安,注视着她苍白的脸颊,心中一阵波澜起伏。
这副模样落到蛇夫人眼里,又是一桩坐实叛逆的证据,她扬声尖叫,又想张牙舞爪地冲过来收拾他,贺郎抬起头,冰冷刺骨的看了她一眼,同时,嘴里轻轻低嘶,却是属于动物濒临危险时的警告声,蛇夫人的动作突然停住,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她圆鼓鼓的眼睛里充满震惊。
铁栏外的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们对峙,听贺郎发怒低吼,无为道人嘲笑道:“估计这狐狸快被逼出原形了。”其余两个道人也笑嘻嘻地看热闹。
中年人却皱了皱眉,突然问:“对了,让你们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三个道人面面相觑,面上讪讪的,一齐摇了摇头。
中年人的眉头皱得更深,站起身:“先挑要紧的事办,这几只妖暂且留着,等仪式后再处理。”往外头走了两步,转头吩咐玄机道人:“再去找个人过来把守大门,务必挑个机灵些的。”
“是。”玄机道人领命出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