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郎二话不说,将她拦腰抱起,托送到铁栏前,康安安“噗噗噗”几下撕了符纸,已经累得手都抬不起来,边喘边叹:“我逃不出去了,你们先走吧。”
“不,我们一起走!”贺郎坚定道。
蛇夫人撇撇嘴,先从铁栏里钻了过去,没好气道:“两个都别客气了,大门外头还有符贴着呢,人家还留了个把门的,还是出不去。”
康安安吃力道:“想法子把他唤进来,人一进门,你们就从后面动手。”
“好吧,我是女人,我先试试。”蛇夫人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子,隔着门板娇滴滴叫起来,“有人吗?救命呀!”
贺郎和康安安被她叫出一身鸡皮疙瘩来,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听了心里是什么感觉,果然,一连几声后,门板外终于有人骂骂咧咧起来:“你作死呢,再敢嚎一声,我请道长来收拾你!”
蛇夫人大怒:“我口渴极了,想口喝水不行吗?见死不救,你还有没有人性!”
那人冷笑:“道长走时特意吩咐过了,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许开门,所以你趁早死了心,少出些花把式,今天就是官家亲自下旨来求情,我都不会开这道门!”
蛇夫人本来一肚子气,听了这话更是火冒三丈,隔着门板一顿咆哮,贺郎想拦都拦不住,说也奇怪,无论她怎么骂,外面再没了动静,守卫像是老僧入定,竟然半句话都不搭腔。
蛇夫人真骂得口干舌燥,渐渐没了办法,于是转头问贺郎:“要不,这次,换你来?”
贺郎气到反笑:“你就算把个烂摊子全扔给我了?”
他无奈地朝着门做最后的努力,柔声道:“这位小兄弟,请帮帮忙,我们实在渴得不行,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毕竟我和你们这里的候十三朱五都有交情。”
声音清朗悦耳,作玉石之声,如绵如水亦如歌,听在耳里舒服得不得了,要知道每一只狐妖自幼都要修习媚术,即是用言语形态魅惑人,据说资深的狐妖仅用几声呢喃之音便能令人浑身酥软,为所欲为,可惜贺郎一直没有练好这个法术,充其量只修了个皮毛而已,今天隔门运功,心里七上八下的,毫无胜算可言。
他硬着头皮说完,自己也没存什么希望,心里犹豫着是继续还是另觅他法,忽听得外面“噗噗”几下,似乎有人在撕纸,然后便是钥匙在锁扣里拧动的声音,随即“喀答”一记,锁头弹开,大门缓缓地被堆开了。
这下,不光是蛇夫人满脸羡慕嫉妒恨,连贺郎自己都被震惊了!难道是危急之下,激发了自己无穷的潜力?把媚术施展到了极限?要知道连族长也没办法只用一句话就令人入彀就范。
门外进来的人愁眉苦脸的模样,见了贺郎又惊又喜的表情,无可奈何道:“别高兴!我才不相信你呢,我完全是被逼的。”
他话刚说完,就被身后的人一脚踹到墙角去了,吴镜打扮得像个疯子似的,一身华丽的绣衣袄裙,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脸上满是胭脂水粉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唉啊!我的老天呢!”蛇夫人一声尖叫,又哭又笑地朝着吴镜扑了上去,“大人!真的是你吗?”
人还没扑进吴镜怀里,已经转了个方向,朝着刚爬起来的护卫撞上去,原来是吴镜果断地伸出另一只脚,直接把她踹开了。
贺郎呆在门口,怀里还横抱着康安安,两个人都默不作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换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吴镜说:“你们这算什么表情?觉得我是疯了吗?哼,我只是装疯而已!你都能逃出那个东西的掌控,我的本事难道还不如你?”
康安安咽了口口水,又看了看吴镜身上鲜艳的女装,艰难说:“大人,言重了,我只是暂时把它隔在一旁,大人才算真正挣脱了它的束缚。”
吴镜冷笑:“可以了,不用拍马屁,我自己的本事我自己清楚,不过你这次的表现也超出了我的预期,还担心你会被他们收服,连累我亲自斩草除根呢,原来还是小看了你,总算不是个废物。”
康安安知道吴镜大人一直看不上她,觉得她是个惹事精,所以乖乖地闭上了嘴。
吴镜说:“怎么了?发脾气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还是死了比较好?”
康安安道:“呃……大人言重了,不过,大人,能不能请你伸手过来给我看清楚。”
放在以前,这话说出来必定遭到吴镜无情的奚落和打击,但今天的吴镜出奇的配合,马上把手递到她面前,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好好看,看仔细了。”
康安安又认真地看了几眼,终于放下心,道:“没错了,果然是总管大人本人。”
蛇夫人在墙角直接把护卫打晕了,然后跑回吴镜身边,和贺郎一起莫名其妙地看康安安检查吴镜的手指头,道:“她怎么了?是不是还没清醒?”
“你懂什么,她这才算是清醒了呢。”吴镜满意地点头,“原来她是靠这个东西作为基准,分清现实与梦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