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纪泽冷冷道,“不过你最好明白一件事,在我这里,失败的人结局通常都不会好。”
还好,胡小俏毕竟是度朔使中的精英,第三次已经成功,先收了康安安的精魄,又把宁殷的精魄放入了她的体内。胡小俏初次上手,有些兴奋,正想继续把康安安的魂魄转入黑衣干尸身上。
吴镜突然厉声道:“花蓉,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我劝你莫铸恶果!”
胡小俏一呆,顿时停止动作。
纪泽摆手道:“也罢,那具奢比就算了,叫人拖走,我多看一眼也觉得恶心,暂且把她的魂魄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他嘴上虽然轻松,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康安安正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之前精魄离体的一刻,肉身跌倒在地,此时站起来的已经是宁殷。
吴镜也未必比他好多少,目不转睛地看着同一个地方,再仔细看,眼里蒙了层水气。
康安安抬起头,脸上面皮一阵抽动,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渐渐嘴角弯起,露出丝嘲讽的笑意。
“宁殷?”吴镜轻轻叫他,声音是颤抖的,充满无法控制的情绪。
宁殷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还是康安安的眉眼与容貌,可眼神透亮,神色安然,完全是属于另一个人的精神。
“我又出来了。”宁殷慢慢地说,“所幸这次倒不是什么木偶纸人,还能够说话行动。”
“宁殷?”纪泽也叫他,声线低沉,竟有些哑意。
宁殷尚不能完全控制这具身体,于是一格一格地扭转脖子,看到了他,平静道:“是你!”
“是我!是我!”纪泽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抱住她,“你还认得出我,是不是?”
宁殷伸手慢慢抚摸他的脸,仿佛在用心感受他的轮廓曲线,良久才叹道:“不错,我永远都认得你,你……也老了。”
纪泽仰天大笑,吴镜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他没有猜错,这两个人果然是同伙。
宁殷却又转头看着他,同时问纪泽道:“所以,现在他已经落入了你的手中?”
“是,是,你放心,他再也不会收你的魂啦,现在,连他自己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纪泽兴奋地说,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看起来像是个急着邀功的孩子。
连贺郎都觉得心灰意冷,想:原来这个宁殷不但是同伙,还是个主谋,这下算是放虎归山,绝无胜算了。
宁殷拍了拍纪泽的肩膀道:“看起来这些年,你做了很多事。”
纪泽得意道:“确实花了番力气,终于打开了一番局面,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难为我们,天王老子都管不到啦。”
“很好,很好。”宁殷喃喃地说,康安安的身体似乎并不适合他,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手指无意识地划来划去,问,“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他们的魂魄自然都是属于我的,而这个人,虽然我暂时拿不到他的魂魄,可是我另有办法可以令他慢慢地崩溃,最终自己告诉我所有的秘密。”纪泽“嘿嘿”笑着,抓住宁殷的手,深情道,“哥哥,事到如今,你总答应助我一臂之力了吧?”
一声“哥哥”,大家汗毛全部竖起,吴镜失声道:“他是你的哥哥?!”
“不错。”纪泽哈哈大笑,“这些年,你把他查得里外透彻,可还是想不出他为什么要改掉名字,因为不管是季容还是宁殷都根本没有任何背景可查,对不对?”
吴镜沉默,可脸上的愤愤之色出卖了心情。确实,无论是季容或者宁殷,他都查不出名字后的来历,因为季容是个领养子,父母早亡,据说是十岁左右才出现在殷家,而他十岁之前在哪里,没有任何人知道,整个人如同凭空出现,这也是当年他被女捕快盯上的原因之一。而当得知真名后,本以为可以另辟蹊径地追查线索,想不到,宁殷这个名字更加空白虚无,半点痕迹都没有,毫无追查的可能。
纪泽神秘地道:“我的家族很早知道名字对于魂魄的重要性,尤其在经历了一段政治劫难之后,后人在外行走从来不以真名示人。我打赌你根本没有查过纪泽的来历,是吗?因为你从来不在乎我是谁!”
说到后来口气简直有点幽怨了,吴镜慢慢地别过头,根本不想搭理他。
宁殷淡淡道:“温婉的死,是你做的?”
纪泽点头,“不错,我见她死死地盯着你不放,怕被她追出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先下手为强咯。”
不愧是亲兄弟,提到杀人,口气极其轻描淡写,随便的好像在问:那件衣服是你收回来的?而另一个回答:对啊,我怕下雨就早点收了。
人命关天的话题,在他们眼里等于同下雨收衣服之类家常小事。
连吴镜都像是受到了感染,平静地道:“原来,当年是你杀了我啊。”
“其实,我本想收了你的魂魄。”纪泽温和地向他解释,“可是当你死后,我居然没有发现任何魂魄的痕迹。”
“所以你才发现我另有来头?”吴镜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