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良人好说歹说,才拦住了云指月报警,可云指月并不打算白白放过他们,而是坚持押着他们回去拿钱赔偿。即墨良人不敢把他往医院带,怕他提的数目太大气死庄老爷子,只能给程门东打电话,说出了事情,得大家一起见面解决。程门东说正陪着麦小吉去海碗居看看,大家在那里汇合。
于是即墨良人带着云指月与韦兆勋赶到了海碗居。
那时麦小吉与程门东一早也到了,开了店铺门,把灯也都打开了,云指月忽然推门而入,像披着大衣的赌王周润发走进澳门赌场似的,走路带风,把他们吓了一跳。
随即云指月像老鹰提小鸡一样,一下提溜进韦兆勋,一下提溜进了即墨良人,然后气势汹汹地走到桌边坐下,一拍桌子,跟教导主任训斥后进学生一样说道:“你,阿良,过来,把事情给他们讲。”
“这是怎么了?”麦小吉与程门东不解地看向即墨良人。
即墨良人面色尴尬,无奈地介绍道:“这位就是云指月先生。”
“啊,小舅舅?”麦小吉看向云指月,惊呼道。
“你先别这么称呼啊,我可不是你的小舅舅,没有DNA鉴定证明,我可什么都不认的啊,你现在别乱喊,听清楚没有。”云指月冲麦小吉做了个停止乱喊的手势,麦小吉一下怔住了,而云指月一脸严肃,随即又指向即墨良人:“阿良,你直接说重点!”
“诶……是这样,我带着小西上了云先生家,我说明情况后,云先生并不愿意掺和庄家的事情,不承认庄老先生所说的一切,也不愿意探望庄老先生,本来话都说清楚了……怪我,一时没看住小西……小西把云先生家的博古架砸了,砸了一堆珍贵的古玩摆件,有获奖的雕塑,古董紫砂壶,上好的砚台,还有些玉器……百分之八十都没保住,砸得粉碎救不回来了……有些价值不菲啊,云先生还给我看了收藏证书和拍卖价格,总之七七八八加起来,云先生要我们赔这个数……”云指月伸出一个巴掌。
“五万?”程门东问,倘若是五万倒好说,直接就能赔偿喽。
“不,五十万。”即墨良人叹气道。
“什么。”程门东倒吸一口凉气,五十万,天价啊,这谁拿得出来,他一路花销到今天,身上也不到二十万了,要赔五十万,根本就没有啊。
“这个傻小子是你们亲戚朋友吧?是的话赶紧赔钱,赔不出来那我就立马报警,我家里证据都在,我拍了照片、录了视频。不赔钱我们就公事公办,报警还是打官司?总之我和你们杠到底了,你们拖得越久,我要你们赔得越多。听清楚了没有。”云指月气哼哼地指着韦兆勋说道。
程门东傻眼了,看向韦兆勋。这要是报警,警察问韦兆勋要身份证,谁拿得上来,再一查他的来历,那可就彻底完蛋了啊。
“小舅舅……”麦小吉怯生生走向云指月。
“我说了你别这么叫我,你别瞎认亲戚。”
“可是外公明确说您是他的亲生儿子呀。”
“他说是就是了?我还说我是联合国主席呢,我是吗?”
“可是小舅舅……”
“嗯?你不改口了是吧?!”
“行行行,我不招您生气,我改口喊您一声云先生。小西是我的好朋友,他因为意外事故,脑袋撞坏了,意识就跟小孩子一样,他不懂事,您别生气。”
“他不懂事一句话就算完了?他这不还有亲戚朋友嘛,傻子毁人东西也得赔啊,他不懂事,难道你们也不懂事。”
“我们知道毁您东西是错的,也知道小西是错的,可是五十万这么多钱,我们几个目前实在是没有啊。”
“少啰嗦了,赶紧拿钱出来赔偿吧。”
“你真要钱的话,我只有去向外公借,可是这么多钱不知道他有没有,何况他现在身体不好,海碗居的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又要问他拿这么多钱,我真怕外公他老人家的身体承受不住。您看您能不能体谅一下,通融一下。”麦小吉十分委婉地说道。
“喔?你们一个个都有难处,我就没有难处了,眼面前遭受了巨大损失的是我啊,谁来体谅通融我呢?这可是五十万!在瑜门市能买多少套房?!搁银行存着都是一大堆利息呢,我能通融你们?!绝不啊。”
“云先生,这万一以后DNA测出来,您真是我小舅舅怎么办呢?大家都是一家人啊。”
“拉倒吧,眼面前可没这事,我坚决不认,你也别打这套感情牌,对我没用。我就两个字!听清楚!赔钱、赔钱、赔钱。”
程门东在一旁边沉默了许久,这时再也听不下去了,往前拦了拦麦小吉说道:“算了,小吉,别说了,小西是我弟,我来想办法吧。云先生,我把我身上能掏出来的钱先都赔给您,剩下的我给您打欠条,我保证我这辈子会努力攒钱一笔笔还给您,一分钱都不赖您的。”
“欠条这种没影的事情我可不收。不行,五十万现金,立马赔。”云指月直接否定了程门东的提议。
“大东,这事你别担着了。这本来就是我家的事,何况小西也是为了我才跟着阿良去找云先生的,如果不是我家的事,怎么会把大家牵扯进来,你们已经帮我够多了,是我家的问题,我自己来解决,绝不能害你们再背锅,何况这是五十万啊,大东,你赚的都是辛苦钱,你怎么能背这笔债。绝对不行。”麦小吉不知哪来的勇气,只知道自己内心十分明确责任与是非,所以该她担当的,她绝对不会逃避。
忽然间,她把旅行袋里装着的塑料袋拿出来了,啪一声砸到桌子上,“这个给您吧。”
“这是什么?”云指月看了眼塑料袋。
“这是我从外公这里刚得到的商铺房产证,就是这个海碗居饭店的房产证,还有这里的钥匙,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也就这个了,全部给您。”麦小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啪一声拍在桌上。
云指月毫不客气地将商铺房产证拿了出来,又将钥匙塞进了口袋里,随即站了起来,在海碗居里四处看。
海碗居并不算小,前前后后连同院子加起来有二百来平,大堂里有十几张桌子,两个包厢。厨房分为热炒区和卤味凉菜区。院子里还有两个露天的卡座和两个包房。
但是以如今瑜门市萧条的景象来说,海碗居这个商铺能卖个五十万也是勉强。
因此云指月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也不值五十万啊,也就先押在我这儿吧,你们赶紧去筹钱。”
“钱没有,只有铺子了。您要真是我小舅舅,这铺子本也该给您的。”麦小吉斩钉截铁回答。
“我眼下可不是你小舅舅。别乱说话。”
“那更好了,这么大一个铺子也给您了。你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