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他们整整三天,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但刚刚收到短信提示,我的银行卡新增存款十三万四千元,这让我绝望,我可能再也没办法找到他们了。”一见到我,她便拉着我道。
我移走沙发上的脏衣服,坐下,“这些钱与他们有关系?”
“买装备的费用,他们将所有的费用都退还给我,肯定不会再经营下去了。”
“什么装备?”
身处网络游戏公司,“装备”二字第一时间让我想起战袍、武器、恢复生命的神药等等。但我却不太明白欧沛明口中的装备指什么,难道穿越时空已过实验期,开始收费。
“你没有用过?”欧沛明吃惊。
我摇头。
“就是如果我想让周惠琪脸上上火一个星期,只要花三千元购买火王花给她用;而游戏里价值两万元的名牌包包,我只要在外面充值两千元就能买到。”
“游戏?什么游戏?”此刻轮到我吃惊。
“虚拟现实游戏,难道你不知道?”欧沛明恍然大悟,一脸失望,“原来他们还没有告诉你,原来你知道的比我还少。”
“游戏?”我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我知道真相时也是这样的反应,不相信我以为十分真实的人与经历过的事原来只存在虚拟世界里,不相信庄进辉刚刚给我的拥抱仅仅只是由一段代码与我所不了解的传感装置实现,甚至连庄进辉本人,也只是据钟先生所说,由高端人工智能技术封装的类的某个实例而已。我不相信,因为一切都那么真实,但当我在这个世界充值一万元,另一个世界的我就多出十万元的存款,当我能买道具使周惠琪不小心反穿新裙子时,一切就不由我不相信。”
“怎么可能是游戏?”我带着哭腔问。
哪怕欧沛明说得再详细,我还是不相信。
抑或,不愿相信。
我曾在那个世界那么真切的感受过难过、悲伤、欢乐与思念,我还记得雪化在脸颊冰凉的感觉以及陈铭轩压在我身上滚烫的身体与沉重的喘息。
如果欧沛明所言属实,就意味着这一切感受都只是游戏程序虚拟出来的,也意味着,陈铭轩如同那个世界里的庄进辉一样,是由某个类所创建的某个实例而已,他的两道浓眉是一段代码,他请我吃的宫爆鸡丁披萨是一段代码,除夕夜我们一起赏过的雪是一段代码,他的吻是一段代码,我们依偎的时光是一段代码。
泪水禁不住涌出来。
如果一切只是游戏,我连一个人的回忆都不曾拥有。
“你没事吧?”许是因为我失常,欧沛明反而镇定下来,她抽了一张纸占递给我,“哭有什么用呢?假的就是假的。”
“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钟先生说,那个虚拟的世界是读取我们大脑记忆创建的。”
难怪我们会相信那个世界的真实,原来一切源于我们的记忆。我突然想到什么,“他的意思是,那个世界里出现的所有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据说在那个游戏世界里有三类人,一类是你我这样,由真人大脑控制;一类如同庄进辉,周蕙琪,是由我们的记忆产生,智能程序控制;还有一类是庄进辉身边那些不断出现的花花草草,由智能程序根据我的想象自动生成。”
“智能程序根据你的想象自动生成?”最后一句我没听懂。
“钟先生是这样解释的,因为我有庄进辉移情周惠琪的记忆,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会担心别的女人横刀夺爱,所以除了我记忆中确确凿凿存在的周惠琪,智能程序又根据我潜意以识里这种担心的程序自动生成那些女人,她们的形象行为由我的潜意识控制,也就是我担心什么,她们就会真的出现,做什么。”
“所以在那个世界里,涓生最终与我分手,娶了卫生部部长的妻妹,是因为我的潜意识认为他必定会因为权势离弃我另娶他人,也因为在2005年,廖院长的女儿还太小,不够年龄嫁给涓生。”
“对。”
“其实游戏世界里只有两类人,一类人真真实实存在于现实世界,一类人存在于我们潜意识中。”我总结。
如果卫生部部长的妻妹是我潜意识里创造的人物,那么陈铭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