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了!老子天生就是惹祸的!什么未必不未必的,念想也不许有!你想替我死,老子这就死给你看!”
“威儿!威儿!陈威!” 洛宁风追了几步便跑不动了,眼看陈威毫不犹豫,是真的打算杀入驿馆大闹一场的模样,半点容不得商量。光天化日之下,若真这般让他去了大开杀戒,那就是神仙也难救。洛宁风急得五内俱焚,实在没办法,只好咬牙喝道:“站住!我还有办法,你我二人都能无恙的办法!”
陈威转身站住,很警惕的看着他。
“此事若能做好了!” 洛宁风喘着粗气道:“谁也不用逃,我们都不会有危险,很可能还会让萧逸吃一个大亏!”
“当真?” 陈威眼睛一亮。
“真的!那渔阳王在广州要停留很久,我若是说的假话诓你,你随时都能再去大闹,我骗你一时有何意义。”
“那你为何不早说?”
为何不早说?洛宁风心中苦笑了一下,他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不愿意用的法子,自然是有不愿意用的理由,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况,陈威这样的脾气,能想到办法已经不错,容不得挑三拣四了。
洛宁风缓缓吐着气平息运动后的心跳,也平息心中翻腾的情绪,安抚陈威道:“我也是才想到的,你先和冷秋回去,我要去安排一下。”
“哥你……”
“放心吧,这次绝不骗你,我一会就回来,若是晚饭时还看不见我,你就杀去驿馆好了,咱们兄弟拉个皇孙当垫背,很是值得!”
“好!这样才对。我受不了有人蒙我一点!哥你记住,想让我听你的话,今后都不许再蒙我!” 陈威这才展颜笑了。
并没有到晚饭时分,不过一个时辰后洛宁风就回来了,见了陈威轻轻一笑,“没问题了,定在明日,今晚你放心休息,等明儿时候到了我会给你消息,你就听着便好,待听到声音,你就这样这样……” 陈威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笑了起来,他只顾觉得高兴,却没发现哥哥眼底那一丝怅然的神色。
陈威睡下之后,洛宁风接连安排几拨人出去办事,又详细吩咐了明日府中会有贵客,该当如何招待云云,待人都走后又展卷执笔涂涂画画,之后又在画面掸了一点药水,点了一盆火小心的烤成半干,直忙到天快亮才罢手。
第二日学道府中各种安排布置不说,待到黄昏时分,三匹马小跑而来,到了学道衙门正堂停住。
学道衙门是个富贵又清闲的地方,不比陈阙的都护衙门辛苦,需要整天开着门,此刻临近傍晚,早就没什么需要处理的公务,衙门的大门也就关上了。
三人都跳下马,当先的女子嘴角含笑向门房道:“烦请小哥通传洛兄,就说高潼如约前来。”
那门房上前替她牵过马,笑吟吟道:“大人早就吩咐了,女郎一来就请进去,不必通传,请跟我来!”
高潼带着一个侍卫霍屿和侍女雀奴跟着门房绕过学道巍峨的前衙往西北侧的角门、洛宁风的私宅走去。学道衙门富有,因而占地很大,装饰华丽肃穆,不管正堂还是三进前后十七八处各具功能的衙房都很气派,四面都是高耸的建筑。不过他们是顺着围墙走的,不知道里面什么样,只能看见飞檐高低错落,映着落日余晖,恢宏华丽,里面隐隐传出嘈杂声,仿佛有人正在饮宴的样子,便显得他们几个有些冷清。
霍屿低声道:“洛大人有些太过无礼,竟不开正门迎接。”
雀奴白了他一眼,也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傻?想想能直接入后宅的是什么人?走正门去正堂做什么?务公?”
“不是,我只是觉得里面似乎在设宴。”霍屿指指身后正堂,“不该请公……女郎上座吗?”
“设宴也未必是洛大人在设宴,学道衙门共有大小二十来个官员呢,说不定詹事那些属官自己喝酒呢!何况正堂设宴关我们什么事。”雀奴拐了他一下,“请我们女郎便要在后宅才好。”又问高潼,“女郎说对不对?”
高潼又瞪她一眼,却还是笑了,不管正堂后宅,其实哪儿都好,她此刻看了哪儿都觉得心中欢喜,那是当然,她心情大好,自然是看什么都很顺眼。
冒着如许大的风险抛家舍国的一路来到广州,说定了绝不主动纠缠,她已经下了要等三五年的决心,谁知昨日洛宁风竟自己找上门来,不但差人送了她一块玉饰,还又传信请她今日过府相见。
高家的人都学过些汉人的书籍,高潼知道那个半圆形带着缺口的玉饰被称为玉珏,意味着决定,想必这位矜持的洛郎君终于有了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