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鹰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他只有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没有打出一场胜仗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而且他也确实没有什么敏锐的战场嗅觉之类,跟不上敌军的部署,想不通也探查不出来。时间让他来不及去慢慢分析了,何况就算分析他也没什么信心能分析对,只能用笨办法,人多欺负人少!因此在哪里发现敌踪就调动大量人马去围去堵截,不求后续,只求一胜。
萧鹰目前愿望很单纯,用一场局部胜利圆了皇帝陛下的面子也就保了他自己的性命就行了,其实萧衍在旨意里也是这样暗示的,哪怕这个局部胜利之后接连吃败仗也不要紧,皇帝陛下愿意用多几倍的损失挣回颜面,默许了接下来百姓和士兵可能会遭受的大幅度减员。
萧鹰为了完成这样的态度强硬的死命令,也只能用同样强硬的态度命令其他州郡官员配合,一时间人仰马翻,各地驻军被指使的团团转,刚急行至安阳郡,命令又改到零陵郡,刚翻山又要涉水,刚集合又要行军,连个休整的时间都没有,一切都要快快快,上头很急,来一场胜利哪怕是一场小胜都好,顶过去这波压力之后再徐徐图之。
然而大梁常年驻守不动的正规军队远没有陈威土匪军团那样抬腿就走的机动能力,几个命令下来就已经乱的像一团掉下来的头发了,纪浩初冷静的守在暗处,敌人势大他就撤,有机可乘的时候就狠狠咬一口,这一路急行过来打过十三仗,不但未尝一败,自己的损失还微乎其微,士气都打出来了,现在他的队伍里心态已经从九死不悔慢慢变作我军必胜,高要是最后一站,占据这个地点之后,他就要配合主力攻广州了,战术上围攻广州的时候需要高要这样一个相对稳定的后方,以堵截大梁那边很可能源源不断的援军,因此这一战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因此纪浩初不放心,带军跟在后面五里之外,以便随时应对各种情况。
此刻高要北城门处,徐怀瑾半缩在城头,由两扇大盾护着,扶着碟墙悄悄打量城下动静,只见远处萤光起伏之后,薛成简所说的近五百人的敌军逐渐靠近,从城头看过去视野开阔,五百人不算太多,但对现在心情高度紧张的徐怀瑾来说就实在不少了,他死盯着那些人逐渐走近,最前头的士兵被他散落放在城下的稻草人惊了一下,明显停滞,看情形是回去向后面带队的报告情况,带队的人也停了半晌,毕竟没有顺风耳,听不见他们商量了什么,总之阻隔一段时间之后,这一队人又再次上前,行动眼见更加谨慎,小心翼翼的靠近之后,开始试着扔绳索攀爬城墙。
“快扔擂石!放箭!放箭!快!快!”徐怀瑾哆嗦着下命令,其实爬的最快的也才刚离地两尺高,离登上来远着呢,大可不用现在就扔石头,薛成简所属的弓箭队岿然不动,半点也没把他的命令当回事。但负责扔石头的都是刚组建的囚犯队伍,一则他们被陈威吓住了,得到命令下意识就去执行,二则徐怀瑾在牢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广泛的群众基础,牢里听他话的人大有人在,大家本就和他一般紧张,一听他下令,手里的石头下意识就砸下去了!如同发出一个信号,训练好的梯队立即展开机械行动,前面一个人砸石头下去即可退后,后面两个人立刻交替上前继续,负责提供补给的也马上行动起来,可以说一时间一个爬墙的敌军至少有七八块石头去招呼,比例严重失调。
能做潜行的都是经验丰富的游骑,他们刚刚离地,不是吊到半空那种尴尬境地,见状立即跳下来矮身贴着城墙躲避,石头扔下来的太多,互相碰撞,反而蹦的到处都是,扑向城墙的人数又很少,不过三五十人,因此这些石头看着声势浩大硝烟弥漫,但很少有能真的伤到敌人的。反而让这几十人迅速接近城门,城门处根本没有像样的防守,这些偷袭者很轻易靠近城门,刚要高兴,谁知“嚓嚓”两声过后,门内埋伏的守军砍断了两根机关绳索,固定在墙头的轱辘咔啦啦一阵响,两条铁索贴着徐怀瑾耳朵在城墙上擦着一溜火星,城门事先做好的机关便让突然自中间打开,靠近城门的士兵便被城门拍的倒飞出去,在几丈高的城门对比下,这十来人十分渺小,虫子一样在空中一顿乱飞。城头上的守军见到机关建功,不由发出激动的欢呼。
带队的敌将一边指挥剩下的人应付上头热热闹闹的袭击,一边向后方发了一个信号,守在五里外的纪浩初得到北城门偷袭不成的信号,迅速发动,率主力向西城门进攻。
偷袭原本就是试探,成了固然好,不成也无妨,纪浩初在出动前已经做好了应付变化的准备,他这一路走来也不是每一个环节都顺利的好像老天和他一起组队一般,但他擅长随机应变,既然偷袭受阻,说明高要城的总兵并不是草包,军队开拔之后给城中留下了防备机制,但从城中应付偷袭的手段看来,城内战力定然严重不足,守城的人经验也不丰富,不然也不用采用那么多十分中看却不算怎么中用的花招手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