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知道孙校尉这般细心,等林总兵回来,我可得好生和他说说,就该像你们校尉这样对友邻州府的同僚都了如指掌才对嘛,大家都应该学学!”这话可阴险了,一个广州的小小校尉没事你去了如指掌江州的统领,想干什么解释一下呗?
邵全也知道这个关节,顿时就惊慌了,忙道:“大人,不用了,我们校尉他、他其实……对顾统领不熟。”
“不熟?不可能吧。”卓阳秋皮不阴不阳的看着他,“那么危急时刻,孙校尉是怎么想到顾源的呢?”
“这个……”邵全吭叽了两声之后,终于还是挠挠头道:“实际上,去找顾统领是郡守柴大人吩咐的,我家校尉当时听了还很吃惊来着。” 柴大人名叫柴喻,是高要文职最高的官员,因高要是个重要的商城,比较富庶,分级上被列为郡级县,大着辉县一级,因而柴喻的官职为郡守而不是令守。
“大人,我实说了吧。”邵全显得有点尴尬,吭吭哧哧的道:“柴大人说,若是您和关统领立刻发兵,便不用将找了顾将军一事说出来,若是您二位一刻钟之内不答复,反而商量了不停……那便说了。”他挠挠头道:“柴大人觉得辉县的关统领……那个,谨慎,或者会多考虑考虑,但新会的顾将军却不同,他胆子大,得了消息必会全力赶来,辉县若真有难处就不必勉强,高要的兄弟们以身殉国也不会怪你!”
说完这个,他又喜滋滋的道:“柴大人料的不对,二位大人应了一日便会出兵,动身快些再一日也就到了!顾将军就是再快也要六七日,等他们来了高要的弟兄们得折损多少?等着他们来给我们收尸吗?指望不上指望不上!到底还是咱们广州自己兄弟靠得住!”
卓阳秋此刻信了,高要令柴喻确实就是这个性格,自己以往和这位同僚打交道的时候已经领教了他的狡猾,他用首胜诱使好战喜功的顾源基本没问题了,但却如邵全所说,顾源山长水远的赶过来很大可能只来得及报仇了,高要只剩三瓜两枣的几个守军顶不住那么久,因此柴喻又用顾源诱惑辉县的关肃过来帮忙,只有他们两边一起才更有把握可以拖那么久。
什么叫做辉县真有困难不必勉强?不想勉强的话他直接去找顾源不就是了,干嘛还派人到辉县来求援?干嘛还要把找了顾源这件事说出来?其实柴喻这是想用首功诱顾源来,再用顾源引他们出来啊!
卓阳秋咬着牙想,真他娘的,为什么不直说首功的事情?直说了他八成会立刻出兵!这功劳便由高要和辉县分,肉烂在锅里,那么大的好处,两家分总比三家分要好,不需要牵扯江州的军队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可以理解,高要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柴喻毕竟更想活命!对他来说,功劳什么的只是附带了。反正不管谁打赢了第一场仗都会有高要一份功劳在,作为高要最高长官的柴喻怎么也会捞到点好处。哪怕没有奖赏,只要保住高要他也血赚不亏啊!因此叫来的人多多益善,要不是其他人离的实在远,便是去交州叫人的事情柴喻也不是干不出来。
想通了关节,关肃眼睛雪亮,大声道:“事不宜迟!属下这就带人出兵救援高要!留三百士兵给副将靳冯,大人但有吩咐,直接和他说就是!”
卓阳秋却道:“这不大妥当!辉县防务也很重要,只留三百人,万一逆军在辉县附近也有埋伏,岂不是顾此失彼?”
关肃摇头,“高要也一样只留了三百守军,且还是被出其不意的袭城,不也抵挡了逆军一轮进攻?兵法有云,守城容易攻城难,辉县如今已有准备,让靳冯小心谨慎些,守个几日总是没问题的。高要据此不过百里,行军一日的路程也就到了,若真的辉县也有敌军,属下马上带兵赶回来便是!无论是我的士兵还是属下自己,家眷都在辉县境内,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卓阳秋再次被说服了,关键是他也实在眼红那个首功,衡量了一下就义正言辞的道:“既然如此,关统领!我命人马上整军,连夜出发!火速救援高要!”
你妹!关肃心里暗骂了一句,你命我出兵?把我刚说的话重复一遍就成了你的主意!你这个文官动动嘴,我却要拼命!到时候好处还是你拿大头?
可还真就如此,没有卓阳秋的同意他无权带兵出辉县属地,只能忍气吞声的答:“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