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停了嘴,因为陈阙眉头皱了一下,显然是不满被她打扰,陶青萝便不再出声,只静静的仰面回望,带着无底线的仰慕和信任,眼中满满都是柔情蜜意,烛火映衬下她当真人比花娇。
比起冷凌霜,陶青萝的脾气真是太好了。若是当年陈阙若似这般装聋作哑,冷凌霜早就和他吵起来了,没把汤直接摔在他面前就算不错,哪里会丝毫怨怼也没有的守着他等着他由着他?
陈阙其实是可以从眼角余光感觉到陶青萝是用什么眼神看他的,但他却不想有任何反应,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以至于他实在打不起精神应对一切无关紧要的事物了。
陶青萝有点急了,陈阙肯定有一件什么大事,她需要知道!不然她要怎么去筹划应对?这么多年来难道她真的是靠着陈阙怜爱活成现在的样子吗?笑话!那玩意如果靠得住哪有她小三上位的今天?她靠的是自己!她又不是家世显赫的冷凌霜,她哪有条件活的那么真诚坦荡?因此她必须要想办法今早知道!
她强迫自己稳定心神,思忖一下,迅速选定了突破口。于是她抬起眼波,先是用非常温婉动人的语气轻轻謂叹了一声,等陈阙的目光终于被他吸引,问了句:“怎么了?”
她才带着歉意道:“妾身知道老爷最近辛苦,本不该拿些烦事说给您听,只是璧儿最近有些……唉。”
若说眼下陈阙还会关心一点什么,那肯定就只有陈庭璧了!陈阙的观念里,子孙是所有男人必须一定要有的,不然就是愧对列祖列宗,就是百死莫赎的大事!因此神色明显动了一动,追问:“璧儿出了什么事?”
“不是别的。”陶青萝轻声道:“就是璧儿知道大少爷在城外军营驻守,他羡慕兄长可以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因而很想与他并肩作战。但老爷您不是说最近是非多,有一段时间不允许璧儿出门吗,璧儿却日思夜想,总想着去军营助大少爷一臂之力。妾身自是不能让他违背父命,便训斥了他几句,说爹爹都是为他好,让他好生听话,璧儿便有些郁郁寡欢,听先生说,他最近的功课写的都是什么班超投笔从戎,什么祖逖闻鸡起舞的典故,还一有空闲就去看写兵书战策,老爷您说,他一个小孩子整天瞎想什么?这不是傻气吗?”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明着是贬低陈庭璧,实则是完全顺着陈阙的心里的弯弯绕绕走的。
陈阙内里特别渴望看到兄友弟恭的场面,特别希望自己唯二的俩儿子能好成真正意义上的手足。因此陶青萝便说陈庭璧多么亲近陈威,多么愿意无条件支持哥哥,表示出陈庭璧本人单方面是愿意成为弟弟该有的样子,现在这个结果问题完全不在他这边。这样间接还能体现陈庭璧是个有抱负的有志青年,愿意倾力报国,不是别人家那些官二代的纨绔可比,当爹的对孩子有志气这件事不可能不欣慰的。
同时又指出他这么日思夜想一腔热血却因为爹爹的一句命令就留在家中了,说明他非常孝顺,对父亲是实打实的恭敬听从,反正一切都和陈威反着来就没错了,对比鲜明强烈。再提一嘴他在内心焦灼的时刻还每天认真做功课,这个不需要在此刻特别指出写的好不好先生有没有夸他之类,因为陈阙很关心陈庭璧的功课,知道他是个学霸,可以自动脑补,陶氏这边只要简单一提就能增加陈阙的好感度,试问不用吩咐就自动好好学习的孩子谁不喜欢?简直就是照着父母最喜欢的模样长的,陈阙能不把陈庭璧当心肝吗?
至于会不会弄巧成拙,让陈阙真的让儿子上战场,这完全不需要担心!陈威这个大号已经练废了,眼下陈阙就只剩陈庭璧这么个小号,他还指着陈庭璧给他陈家传宗接代呢,平时连走路都担心儿子摔了,他哪里会舍得!
可谁知到,陶氏信心满满的说了这一番话,陈阙却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他俯下身握住陶青萝的双手,道:“好!好孩子!璧儿能这般想真是太好了,既然如此,明天就让璧儿去营中!我也去!家里的下人都叫上一起! 到了这个时候,我不信他还有谁会信?我们一家就生死与共、福祸共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