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令儿默默跟了他一路,走到停车场时,忽然间她意识到什么,走过去拉住他胳膊问:“你是特地来找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们的行动泄露了?
谭谌以垂眼端详她一阵,把微信里何广发来的信息点开,再把手机递给她,打算让她自取其辱。
钟令儿快速浏览完微信内容,再点开视频,视频里是她在舞池浑然忘我的舞姿,好陶醉的样子……她尴尬地觑了男人一眼,退出视频,点开图片,是她狂放不羁的画面定格。
她稳住心神,尽量忽略谭谌以那两道轻飘飘又好似千斤重的目光,仔细辨认图片和视频的拍摄角度,判断拍摄者的所在方位。
今晚行动之前,他们做足了准备,调取了这家酒吧相关的所有档案,其中就包括建筑设计图和室内结构图,钟令儿作为第一线的战士,对酒吧的结构必须十分熟悉。
她查看结束,把手机还给谭谌以,跟他说:“你等我一下,”
钟令儿走开一段距离,事关重大,她给王之珩拨了个电话,手机刚贴上耳朵,她感觉耳内硌得慌,这一瞬间,她又意识到了什么,脑子空白了一刹。
完了。监听器忘了摘……
这时电话接通,里面传来王之珩的声音。
钟令儿换了另外一个耳朵,问道:“那个监听器……”
呸,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结果王之珩自然地接了句:“哦,那个啊——”
“我们今晚的行动好像泄露了。”钟令儿打断他。
王之珩默了一下,语气意外地一股轻松:“放心,没泄露,拍视频的人已经抓到了。”
钟令儿一头雾水,“怎么发现的?”
王之珩换上一副得意的口吻,“咱们傅队有本事呗!他当时就在酒吧里,立马就发现有人拿着手机对着你,以防万一,他把人抓来了,今晚打算回警所连夜审讯。”
钟令儿问:“你们抓的那个人是不是叫何广?”
刚才她在谭谌以手机里看见的,她想起来他就是那位开私人诊所的何总。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
钟令儿没有多说,直接略过,“没事我就放心了。还有那个……”
“哪个?”对面问。
钟令儿把塞在右耳的东西取下来,“监听器的信号什么时候关的?”她阴恻恻地威胁,“老实交代,你听到了什么?听了多少?”
“没听多少,听到一半就让傅队关闭信号了。”
“他关的?”
“是啊。怎么了?姐夫来了?他怎么知道你在这儿的?令姐,你这家庭地位有点心酸啊,出门蹦个迪他都要查岗?兄弟们可不能忍。”
钟令儿脑子晕乎乎的,那酒的后劲大,搞得她做事虎头蛇尾,“行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我酒喝多了先回去。”
“你不是要回去哄男人吧?”
钟令儿酒意上头,逞能道:“哄什么男人?我不就是出门喝个酒么?他凭什么管我?我为了这个家忙前忙后,晚上出来玩玩怎么了?男人就是麻烦!”
那边说:“令姐,你是不是醉了?”
钟令儿继续道:“醉了我也要喝,他敢管我?他敢?”
“我不敢么?”
这道声音像一条坚冷的冰棱子,破空而来,钻得钟令儿透心凉。
她立马断了通话,刚才满腔愤慨重拳出击的她,现在终于老实,不敢多一句言语。
谭谌以说了声:“上车!”
钟令儿瞬间蔫巴得跟只兔子似的,夹着尾巴跟着上了副驾座,但她太累了,酒精酿得她醉醺醺,车开到一半她就睡过去了。
等到了停车库,谭谌以把她叫醒,拉着她上了电梯。
一进家门,他就把人丢在沙发前罚站,他坐下去,只管沉默看着她,
钟令儿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两只手交握垂腹,表现得无辜,“时间不早了,要不我就先休息了,明早还要开会呢。”
谭谌以说:“你不打算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这种事怎么解释都不合理,又不能说实话,她干脆理直气壮,“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随即她态度软下来,“不过我保证没有下次了,我今晚鬼迷心窍,你原谅我一次……”
不知道他满不满意这个解释,单是从他脸上看不出变化。
他起身经过时,扔下一句:“过来。”
钟令儿不明所以,转身跟他进了卧室,看见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去,她瞬间了然,却犹豫着顿步,直到他裸|着上身解开皮带搭扣,站在了浴室门口,回头望过来。
“要我请你?”
西裤裤头挂在他的跨间岌岌可危。
钟令儿捏了捏手心,依言上前,他已经消失在浴室门口。
浴缸里热水的水位正在缓缓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