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九,你不知道众责难罚啊!”
“这我就不理解了,朝廷派他们去当官员,他们难道不知道守土有责?他们组织民众反抗了吗?怎么我听说除了长沙府之外,其他地方的官员没听说有一个死的?都全须全尾的回到了京城,他们当的是什么官?难道个个都想去当太平官?有的事情别往武官身上推,不打仗的时候,这些官员盛气凌人,七品芝麻官见到了四品武官也要让他跪下,这种现象正常吗?大家平级你压一头也就算了,遇到打仗了还都往武官头上推。在守城这件事上,文官和武官是同责的!连城都守不好,反抗都不反抗,老老实实的被人家恭送出境,这样的人你们朝廷也要养起来?按照我的看法,这些人不光不能发薪俸,还要追责!不然大家都像没事一样继续,还吵着要官,大明朝廷还怎么维持?”
李侍问被洪承畴说的面面相觑,一愣一愣的。只能求助的看向崇祯,那些回来的文官中间,东林党人占了一大半。他最近一直在与吏部尚书李日宣沟通,想把他们重新安排到一个好的职位上,如今被洪承畴这么一搅和,不光是职位不可能再有了,薪俸也没了,说不定还要问罪,这让他该怎么对一众东林党同仁交代。这样做虽然解气,也减轻了许多负担,可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崇祯却听进去了,对呀,我养那么多废人干什么?于是便不过脑子说了一句:“这件事亨九说的对,我马上让锦衣卫去办!李侍问你这边从下个月开始对他们的薪俸停了。范复粹,你马上通知李日宣,已经重新给他们安排职位的全部革除,我们大明不养废物!”
这下就真的完了,李侍问只觉得天旋地转。皇帝开了金口,没有人能够更改!
“皇上你能不能还考虑考虑,这中间还有许多优秀的栋梁之材,不能让他们全部去吃老米饭!”
“那行,你把你认为优秀的名单交出来,我让锦衣卫重点去查。如果真像你所说,那么是朕冤枉他们了,朕亲自给他们安排差使!”
李侍问脑袋又是轰的一下,他可不敢把名单拿出来。谁上了这份名单,死的更快!
洪承畴觉得很爽,他虽然自己也是个文官,可他一直在与那些武将为伍,知道那些武将们的憋屈。打仗的时候那些文人都躲在后面,有功劳是他们的,运筹帷幄;出了错都是别人的,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如今他个人是无法改变这个体制的,但是对这一批人洪承畴还是很厌恶不屑的,此时不借题发挥一下,还待何时?
有关财政方面的问题,洪承畴的发难还没有停止:“李大人,我还有一点搞不明白。据说你们的漕运的损耗要达到30%,我想问一句,有那么大吗?你们漕运的运费有没有给足银子?在我想来有个5%的损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损耗在哪里你查过没有?”
对于这个问题,李侍问的回答有些支支吾吾。
洪承畴可不想放过他:“我问过那些在运河里走水运的商户,他们告诉我损耗最多也在2~3个点,都是在装卸的过程中发生的,主要就是散包。码头上也有些帮派,散落的粮食是不准船户带走的,也仅此而已。那么问题来了,你这些30%的损耗去了哪里?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
去了哪里?事实已经很清楚了,都进了漕运衙门那些官员的口袋里。
崇祯还是第1次听到这样的事,他也不看李侍问,厉声说道:“查,不要你们自查,我让刑部派人下去!”
李侍问心中一叹,看来又要有人头落地了。漕运衙门也归户部管,大家都知道是个油水足的地方。贪墨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都是那些掌管漕运的帮派孝敬的。在明末的时候,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漕帮,但是已经有了漕帮的雏形,也就是说有了帮派,只不过还没有统一。他们与漕运衙门是有默契,克扣下来的物资换成了银子,与衙门进行分成,衙门的官员得大头。某种意义上说漕运比盐务油水更大,只不过不显山不露水而已。
洪承畴一炮轰,场面就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