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向崇祯建言放弃辽西走廊,崇祯当然不愿意。这个地方大明扔下去多少银子?从万历朝开始,经历了三代君王的经营,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再说崇祯是个平庸的人,他不知道取舍,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祖宗留下来的,守不住也要守!他可不管他自己现在正站在一条即将沉没的小舟上。就这样清朝、明朝再加上喻梅萍这边这个小因素,于是悲剧就酿成!这个悲剧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通过了几年的酝酿,现在已经到了爆发的节点,洪承畴就是这个事件中的悲剧人物。
洪承畴很谨慎,到了宁远就停下了脚步,宁远总兵吴三桂带着自己的部下就等在这里与大军会合。宁远城离开锦州,相当于山海关到锦州的2/5的路程。到了这个时候8个总兵就全了,洪承畴觉得有必要把一些情况告诉大家了。
洪承畴把8个总兵全部叫到了一起,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在古代,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虽然打仗是武将的事,但是指挥武将的都是文官,这就造成了一个很大的弊病,所有的武将基本上都不大愿意动脑子,也不关心时局,只关心自己手中的一亩三分地。所以这个交底的会洪承畴在心中斟酌了很久,他非常担心,一旦自己把推论猜想说了出来,这8个楞头青说不定会一哄而散,直接回山海关了。所以这个底一定要交代清楚,也一定要把自己的猜测和怀疑慢慢的跟大家说,让这8个总兵有一个接受的过程。
洪承畴的态度很沉重,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娓娓而谈,语气非常平淡:“各位,马上就要到锦州了,有些事情我必须向大家交个底!”
他首先说了两年前运河边上的那一场大战,这些事情朝廷都是保密的,这8个总兵中绝大部分人都一无所知,唯一知道一点的是杨国柱和马科,一个是宣府总兵,一个是山海关总兵,这场战斗基本上都靠近他们的防区,他们略有耳闻。还有一个就是曹变蛟,他是参加襄阳那一战的,他对襄阳的实力很清楚,但是具体因为他没有跟进,后来发生的事他也不知道!
当洪承畴说消灭了2万清军的时候,8个总兵的眼睛都瞪大了。清军前年的那一次入关,所有的人都记忆犹新,杨国柱就是在卢象升的军队中被清军围困,死里逃生的!杀了2万清军那是个什么概念?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想象,接下来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问题,是谁打的?
洪承畴按了按手,示意大家安静,接下来他就突然跳跃一下说到了襄阳。张献忠反叛,襄阳把张献忠赶了出去,朝廷想要平乱,结果碰了一个硬茬子。整件事情都是洪承畴亲自处理的,曹变蛟也在这场战斗中吃了大亏。洪承畴说到了襄阳军队的战斗力,襄阳军队手中掌握的火器的犀利。最后他又说到自己在运河边战场上搜寻到的蛛丝马迹,与襄阳的武器进行了比较,确认运河边上的这场战斗就是襄阳军队打的。而且他们几乎没有伤亡,由于他们的火器先进,所有的清军都是在最近也要80步之外就被干掉了,没有发生面对面的战斗。鉴于这样的情况,于是他回京说服皇上,同意与襄阳签订了休战协定,双方一致对外,目标就是满清。而对方提出的理由很简单,大家都是汉人,这是他们的本分!
这时候白广恩突然插了一句:“洪帅,既然这样,为什么这次不与襄阳一起出兵?我们的胜算就大的多!”
洪承畴苦笑了一下:“你们能不能让我把整件事情说完?在我们签订协定之后,我提出向他们购买那些火器,他们拒绝了。想想也是,我们的那位皇上心中还心心念念的想着消灭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把火器卖给我们!不过我也叹了我们的苦衷,我们对付清兵没有趁手的家伙,襄阳当初确实很有诚意,他们送给了我们一支样品,并且告诉我,只要你们能仿得出来,我们不会追究!”
吴三桂急着问:“那火器是什么东西?我们仿出来了吗?”
洪承畴摇了摇头:“那这实际上就是一支火铳,但又不完全是火铳。因为它的铳管是没有接缝的,所以不会炸膛,他们制造的火药要比我们用的火药威力大上10倍以上。这种火铳的最远射程可以达到1000步以上,而且非常准。在三四百步之内可以准确的取人性命!它不是打一发装一发,而是里面放了5发子弹,可以连续打5铳,而且装弹也非常容易。人卧在地上就能装弹,它是制式的,也就是说所有的火铳尺寸都是一个样,没有丝毫的误差,所有的子弹在每把火铳上都通用的,非常先进。可是我们工部拿到了这样东西,已经研究两年了,双方的工艺水平差距实在太大,无法仿制。后来徐光启徐大人特意又去了襄阳一趟,把整个的原理都带了回来,还是不行!不光是工艺上的问题,还有银子问题,我们朝廷承受不起!许多工艺标准,我们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