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梅萍也没有着急的打开锦盒,反过来问喻锦:“说说看,他是怎么中计的?”
“小姐,我按照当初你给我的吩咐,在市场上找了一个与上官博身材差不多的老农,每天到他府上给他送菜。这老头带了草帽,如果不注意看的话,上官博穿了他的衣服,再把草帽往下盖一点,与那老头有八分相像,不注意看就能够蒙混过关。我们再通过那个老头的嘴,在上门送菜的时候,有意无意间流露出李自成已经在宁武关打了败仗,掉头往东了,上官博就沉不住气了。这不,今天这老农在送菜的时候,被上官家扣押了起来。上官博穿了那老农的衣服,想蒙混出去,被我们当场抓住了。再从他的身上一搜,人赃俱获!他想抵赖都抵赖不了。他当时鼻涕眼泪就出来了,我们没有理睬他,直接就把他关押了起来!”
喻梅萍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掀开了锦盒的一个缝,盒子中的一角露出了金光。她仔细的看了上面的铭文,确定这样东西应该就是上官家偷藏起来的宝物了!
喻梅萍快速的合上了盒子,柳如是很好奇,虽说这件事情她没有参与,但是多少也知道一点内情,她也想看个究竟,这到底是一样什么东西?
“柳姐姐,偷看东西那是要长针眼的哦!”
柳如是不服气:“那你不是也看了吗?”
“我早已猜出那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只不过是想证实一下,事实证明我猜的没错!”
“既然同样是看,我为什么又不能看?”像柳如是这种阅历广泛,见多识广的人,难的遇上这么一件事情更为好奇。
“我能看,别人不能看,尤其是你!”
“为什么?我今天一定要看呢?”
喻梅萍顺手把锦盒放入了囊中:“柳姐姐,你不能看!因为你是个读书人,而且是个才女。有的时候书读的多,不一定是好事!”
柳如是当然是更不服气:“难道我书读多读错了?”
喻梅萍认真的点了点头:“你别不服气,这个事情我在北京的时候跟你的公公探讨过。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说你在襄阳的文案上,放着一套文房四宝,你是看也不看就确认有,还是要去看了一遍再说有?”
柳如是愣了一下,这算是什么问题:“这明明不算是问题,我的文案上有没有文房四宝我自然清楚,我不需要看就能确认有!”
“柳姐姐,这就是认知上的问题。为什么你们那些读书人见了民间那些发明创造,明明都是些好东西,异口同声都说它是奇巧淫技,这个原因你想过吗?”
柳如是呆了呆,这她真的没有想过,但是不妨碍她现在争辩:“喻姑娘,你这是在狡辩!你把这几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放在了一起,明明就是你想隐瞒着些什么!”
再争论下去,就要触及到理论的核心问题了,但是喻梅萍不能让。
“柳姐姐,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我刚才说的文房四宝的事情,实际上触及了我们大明学术上的讨论潮流方向。无论是邹守益的江右学派,王畿的浙中学派,还是王艮到泰州学派,都是以阳明先生的心学为宗的。王守仁先生(即王阳明)有些话是很有代表性的: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他的这些观点,已经在程朱理学上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有一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他的基础还是儒家思想。心学学说的思想本质是强调个性化的发展、个人意愿的尊重及个体创造力的调动,这并不是说阳明先生的思想狭隘,而是他被儒家的那一套束缚了,使得他的学说不能再海阔天空,在理论的海洋里遨游。用我的理解就是先入为主,心随意动!而你常年跟东林党的那些人混在一起,时间久了,自己的思想自然而然的也萧规曹随,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柳如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喻姑娘,真想不到,我还以为你只懂得排兵布阵,使点计谋,发明一些巧夺天工的东西。竟想不到,你对大明的那些理论思想潮流也知道的这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