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斟酌了一下:“皇上,臣判断不是蒙古人!”
“不是蒙古人,那又能是谁?何况这是从草原上来的!”
“皇上,因为臣根据来报,越过长城的那些骑兵,除了每人身上佩戴的马刀之外,还配备了一种非常厉害的火铳,所以臣怀疑……”
多尔衮又是惊得跳了起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难道是襄、襄……阳?”
洪承畴点了点头:“现在还只是猜测,还需要后续的情报确认!”
“他们怎么会跑到草原上?而且还都是骑兵?这草原不是蒙古人的地盘吗?而且还有那么多人,难道是襄阳倾巢而出?”
“臣也不敢确定,不过如果真是厉害的火铳的话,只有襄阳一家,别无分号!这些火铳也不可能卖给蒙古人,没人能仿制。一支两支流出去有可能,那可是几万把,如果是蒙古人那可能吗?”
多尔衮的全身已经冷到了骨子里,多年前运河边上的那场战斗成了他一生中的噩梦。这些年过去了,大清内部还在不停的内斗,一团乱麻理到今天还没有理清楚。对于孔有德和他的乌真超哈他已经不抱希望,能搞成什么样算什么样,总算在攻北京城的时候也算立了功,可是这些大炮要跟襄阳的那些火器比起来简直就是垃圾。听洪承畴说起过,襄阳的出现最远也只不过总共才10年,5年前他们的火器已经这么厉害了。可是在这最近的四五年里襄阳说不定又会搞出什么新花样来,想想也后背发凉。
多尔衮直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如果真是襄阳兵,怎么会从草原上面来?他现在只有一个指望,希望草原上那些来的不是襄阳兵。要说火铳厉害那也是要有程度的,当初关宁军手中的三眼铳清军与他们对抗的时候也觉得对方很厉害,打完一铳又一铳,不需要装弹,打完了还可以反过来当锤子抡,只不过它的射程只有20步远,准头也差。现在只说他们的火铳厉害,万一也是样子货呢?
多尔衮定了定心:“洪承畴,守卫北方边关的都是你统领的绿营军,这件事你要负起责来,八旗军也会派出探马,探查对方到底是什么军队。你的人也必须收集情报,并且收容这些残兵。除了斥责他们之外,要重新进行整编。我知道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但是最熟悉他们的还是你,这个差事也只能由你继续办。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对方来的速度很快,应该再过一两天就到北京城下了。北京城很坚固,我们守得住。现在你仅仅怀疑对方是襄阳的,你暂时也确定不了,我想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多尔衮转头对武将的那一列说道:“所有的八旗军和汉军旗听令,那一年运河边上的那场战斗,在场的人有一半多经历过。如果确定是襄阳的兵那不好对付了,直到今日鳌拜和耿忠明尸体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有正红旗的那4个甲喇,还包括代善的儿子硕讬至今下落不明,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之前我也一直担心,但是最近这些年来,整个中原到处都在混战,可是襄阳却从无动静,我以为他们消失了,或者说他们把他们居住的地盘成为了世外之地,不理会中原的内乱。哪里知道他们会在最不应该的出现的时间,最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出现了。各位臣僚,如果情况属实,我们大清最可怕的对手出现了!”
多尔衮把在场所有的人扫视了一遍:“朕现在下旨,所有的八旗军队听令,你们的大营现在还都在城外,朕要求你们从现在开始,把你们的兵撤进北京城,部署北京的城防。北京城头上的那些红夷大炮,孔有德,都交给你的乌真超哈接管了。你去把北京城里所有的火药都收集起来,加上你带进北京城的红夷大炮,你要保证每门炮都打的响,否则我拿你是问!八旗军城外只留少量的军队,作为探马。遇上了对方的骑兵,千万不要硬扛,他们的火铳太厉害了。告诉你们在城外的人,至少远离五六百步!”
本来还想商量一些事情,被这件事一打断,其余的事情都不是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防守,今天的朝堂议事就这么草草的收场了。
下朝后,多尔衮叫住了要匆匆离开的洪承畴和谭泰,他急不可耐的问洪承畴:“洪承畴,你跟朕明说,你刚才在朝上的判断有几分把握?”
其实,自从多尔衮要举兵进入中原,洪承畴就知道大清朝的末日要到了。那个时候他怕多尔衮来征求自己的看法,有些话自己不得不说,所以处处躲着多尔衮。好在那个时候多尔衮已经被个好机会冲昏了头脑,哪里还想到其他的不测。忙着排兵布阵,调配军队,把洪承畴作为谋士的存在早就扔在了一边。因为那个时候他光想着,这是我们满族人的光荣,这件事也需要我们满族人亲力亲为,你们这些汉人都只不过是附庸,这么重大的决策和行动,没有你们汉人的份,所以想都没有想过征求洪承畴的意见。这一关对洪承畴很重要,到了今后许多事情他都可以推脱。比如说就像是现在,自从被范文程骗进了这个局,洪承畴已经打定主意,要以身饲虎。你们把老子入了这个毂,那么对不起,老子哪怕是要顶着这个汉奸的名头,最后粉身碎骨,也要把你们一锅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