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顾横波?”
顾横波想不到对方这个姑娘这么镇静,她还没有被刚才柳如是这一番话中辩出味道来,只是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是!”
“顾横波,字眉生,万历47年出生,今年25岁,南直隶上元县人,曾经是南京秦淮河上的红馆人。工诗善画,善音律,尤擅画兰,能出己意,所画丛兰笔墨飘洒秀逸。作有《海月楼夜坐》、《花深深·闺坐》、《虞美人·答远山夫人寄梦》、《千秋岁·送远山夫人南归》等诗词,我说的对吗?”
这一下不光是顾横波愣了,就连柳如是也愣住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我有情报支持!”这是喻梅萍的法宝。柳如是知道喻梅萍靠着强大的情报系统,她的肚子里就是一部万宝全书,当然喻梅萍是不会告诉她实话的。
“这么说,顾先生应该也是一位知书达理的人。你说一位道德高尚,充满家国情怀志向远大的人他具备的最基本的情操应该是什么?”
对方有些愕然,她没想到这个姑娘会问出这么深奥的问题:“是什么?”
“两个字,爱国!当年楚国的大夫屈原,楚国被秦军攻破后,他自沉于汨罗江,以身殉楚国!这就是一个正直人的情操!”
不知不觉中,双方之间的谈话被喻梅萍带入了她的节奏。
“顾先生,你知道清军5次入关杀了我们中原多少人吗?现在他们又直接入关,霸占了中原,你跟你家先生龚鼎孳也都曾经是大明人氏,现在龚鼎孳投靠了大清朝,并且还在朝中做官,这样的为虎作伥,认贼为父你不觉得羞愧吗?”
顾横波的声音小了下来:“可是我家先生没有杀人!”
“杀人难道是一定要动刀吗?我记得龚鼎孳是在大清朝的礼部做事,那份所谓的剃发令就是出自于他们之手,你知道因为那份剃发令,中原有多少人人头落地吗?这还叫没有杀人?”
顾横波的声音越来越低:“可是我家先生才情横溢,他需要有一个能够发挥他才艺的地方,大清朝廷给了他这个机会!”
喻梅萍摇了摇头:“这不是理由!我记得他还曾经投靠过大顺朝,那个土包子的草台班子他也能发挥才艺吗?后来又做了三姓家奴,投靠了大清朝。文人也要有骨气,他是一个没有脊梁骨的赖皮狗,也就是人们通常嘴里所说的汉奸,这是不为人所耻的!”
顾横波低下了头:“我也曾经劝过他,甚至以死相逼,可是他不听!”
喻梅萍突然话题一转:“你知道龚鼎孳是哪里人吗?”
“他的家在南直隶庐州(合肥)!”
“你去过庐州吗?”
“他家大妇在庐州,我一个小妾我去干什么?我只想和我家相公在一起,大家写诗作画,风流快活!”
“顾横波,你听说过闻香教吗?”
顾横波摇了摇头。
“闻香教是一个民间组织,从北宋的时候就有,一直延续到大明一直存在。这是一个在历朝都想造反的组织,他的教众有几十万,分布在中原各个地方。你知道吗?龚鼎孳在庐州还有一个身份,他是闻香教在庐州的香主,所以龚鼎孳身上背的罪可不只有一条,他除了汉奸之外,还有叛逆罪!”
当喻梅萍说到这里,顾横波也慌了:“那我该怎么办?”
喻梅萍伸出了两根手指:“第一,你别再为他鸣冤了,不值得!龚鼎孳身上的罪已经是铁板钉钉了,这是要杀头的,罪无可赦!第二,如果你不想当寡妇的话,收拾起你的家当,趁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