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梅萍撇了撇嘴:“原来是孔老二的后人啊,你们直说就是了,何必绕那么一大圈,说了听不懂人的话!”
喻梅萍这一声孔老二,反倒把黄宗羲绕糊涂了,他不由得反问:“谁是孔老二?”
“孔丘,字仲尼,家中排行老二,这不就是孔老二吗?”
“姑娘,请不要亵渎圣人!”
“你这人真是好奇怪,取了个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
“好好好,我不跟你理论!我们这次前来,是请贵军救救孔家大院里的这位衍圣公!”
“这个孔胤植好大的排场,要劳动你们两位大驾。我想知道你们嘴里所说的这个衍圣公是个读书人吧!他有什么大作?或者说在你们文人中有什么名气?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有什么好的作品!”
黄宗羲一愣:“他可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但他是孔圣人的后人,所以我们要救他!”
喻梅萍意味深长的吁了一口气:“哦,那就是说他本人没什么值得你们救的,就因为他有一个好祖宗。可这个祖宗跟他之间也差了有六七十代了吧,难道他祖宗身上优良的那些东西还能够传到他身上?如果真是这样,那朝廷也不要科举了,尽浪费银子。想要选官直接到官宦人家的后代中去寻找,龙生龙凤生凤,这多简单!不过据说大清朝那个范文程他的祖上就是写《岳阳楼》记的那个范仲淹,这个反差好像也太大了一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真是讽刺,居然帮异族去担忧了,会不会他祖上的哪一代他那个老娘去偷人了,所以才生出了这么个不孝子孙!”
喻梅萍这一番话可以说是包括了嬉笑怒骂,把这儒家学说的老底都抄了。
“姑娘,不能一概而论。无论如何,孔圣人是我辈的典范!”
“哦,在你们的眼里,那个孔老二就一点瑕疵也没有?”
“姑娘,看来你是没读过圣贤书。那圣贤书上的一字一句都是我辈的座右铭,是楷模!”
“那就请教黄先生,《论语·雍也》篇中:子见南子,子路不悦。孔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该做何解?”
“这又有何难解,想不到姑娘居然看过《论语》,这个意思很简单,孔子去面见南子,子路有些不满,认为南子名声很坏,孔子不应该与之往来,孔子说:我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否则老天都要讨厌我!”
喻梅萍摇了摇头:“这只是你单方面的一种解释,我问你,南子是不是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且还是卫国卫灵公的夫人?”
“是!”
“所以我听到过另一种解释,当孔子见到了美貌的南子之后,孔子突然有一种冲动,上天有好生之德,让我遇见了这么漂亮的女人,我有美德,夫人有美色,这两美就不能合为一体吗?这也是子见南子的原意之一!”
喻梅萍这一番歪解,虽说有偷换概念之嫌,但是并无不可。古人用的文言文,本来就可以做多种解释,就《论语》而言,就不知道给多少后人注解了。既然这样,我多一种解释又有何不可?
黄宗羲想不到,这段圣人的言语,居然被眼前的这个姑娘歪解到这个程度,他有些愤怒:“姑娘请不要亵渎圣人!”
“黄先生错矣,诗经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孔老二本来就是个正常男人,我们先不说南子的行为有何不端,但孔子看到美好的东西,发生一点小小的冲动,这本无不可!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把孔老二弄得无欲无求不像个正常人?再说了,古人曾经说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孔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非要把他弄成神。如果孔子真要像你说的那样,周身全无弱点,那么这就不是孔子了,而是庙里的泥菩萨!”
黄宗羲……
黄宗羲想不到面前的这个姑娘这么难缠,话还没有说到正题,自己似乎要败下阵来。
边上的顾炎武早就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姑娘不简单,哪里像是个没读过书的乡野村女,你黄宗羲托大了。你欺人家是女子,年纪又不大,想用圣人圣言来压人家,岂不知人家是扮猪吃老虎,早就在这里等着呢!你占不到任何的便宜,看起来自己不出面说两句是不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