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梅萍继续看下去。
“引诱我投降的范文程和布木布泰是两条毒蛇,你们今后遇上了,一定要加倍小心,千万不要被迷惑了。我给你们提供消息之后,我一直留意观察,我发现一个情况值得注意。近一两年中间,多尔衮的身体每况日下,按道理像多尔衮这个年龄是不应该的,我怀疑这对狗男女又使了什么阴招。布木布泰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尽早登上皇位,通过非常手段让多尔衮迅速的衰老这是非常有可能的,范文程为了得到这个女人的庇护也会使尽一切手段来配合她!”
“今天来送信的人是我的亲信护卫,我身边的这1000亲卫队自从跟了我来到辽东之后,我一直约束他们,不让他们干坏事,即便是到了扬州,他们也没有上过战场。如果有可能,我恳求欧阳姑娘让他们解甲归田,让他们做一个平常的人。他们不会危害社会,这是我洪承畴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唯一的要求!”
“我本人丝毫不怀疑你们襄阳的军力能够夺得这个天下,到了今天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该报的仇我虽然还没有看到,但是我已经预料到了我的仇人的下场。纵观我这一生,我觉得即便是我尽力了,但我还是一个不祥的人。我这投清的污点是永远都不会被抹去的,是非功过就让后人来评价吧!我累了,洪承畴绝笔!”
喻梅萍看完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在洪承畴的身上她看到了两种人格。如果自己不来到这个世上,那么后世对洪承畴的评价不会错。这个人聪明有才干,他如果死心塌地的为清廷服务,那么他所想出来的对付中原的计策使出来的招数一定会比满洲人还要满洲人毒辣无比。可是现在这个世界变了,他的人格又回到了良知这一边,于是便有了这样一种结果。他是个聪明人,想到了自我了断这一方式。把这封信留给了自己,除了表明一种心迹;还有一层意思,我两眼一闭,死后管他身后洪水滔天,事非功过让后人来评价!喻梅萍觉得有些惋惜。
喻梅萍把这封信分别给了喻锦和崔庸看,并且说到:“对许多人的评价,一定要盖棺才能定论。这封信今后崔伯伯就放在你那里,今后建立了国家档案馆这封信是要作为重要的参考资料入馆的,我们今后一定会编撰《明史》,这些都是对一些重大事件提供参考!”
喻梅萍又把这封信交给了史可法,示意他也看一下。
史可法看完了全信,一声不吭。喻梅萍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心中很矛盾。因为在这封信中洪承畴道出了许多秘密,而许多内容都是对大明对南明的掌权人不利的。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洪承畴说的没有错,外表光鲜亮丽的大明皇帝崇祯确实是个庸人,刚愎自用,胡乱决策,这才造成了大明朝的崩塌。南明朝廷也确实是昏庸无道,朝纲混乱,根本就没有收拾旧山河的心,朝中的人都只是在混日子,如今这个结果也是在意料之中。
喻梅萍看着他:“记得文天祥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记得你刚才骂洪承畴是汉奸,文天祥是耿直的,他可以随意的抒发自己心中的感情。可是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他身处的环境要复杂的多,他的人生道路也要曲折的多,如果洪承畴也来上这么一句,世人会把他的汉奸帽子压的更实一点。今天你如果没有看到这封信,那么大家都可以骂洪承畴是汉奸。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洪承畴信中所说的那一些事情都是真的,因为他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还能做这些事情,这要比起你们大部分东林党人都要高尚的多!”
史可法无言以对。
边上的秦勇有些着急:“欧阳姑娘,东西你们都收到了,我该怎么给我家大人回话?”
喻梅萍看了他一眼:“秦勇是吗?你家大人给我的这封信是一份遗书,他现在应该死了。你别难过,人有的时候很难说,说不定这么做对他来说是一种最好的解脱。他在信里给你们做好了安排,你们不必为后面的事情担忧,我们会给你们安置好的。等一会,你跟我们的人一起到他的营帐中,在扬州城附近给他找一处地方安葬,我们会给你家大人一个公正的评价的!”
安排好了这一切,喻梅萍回过头来对史可法说:“史先生,你是自由的,我们不会为难你。如果你想离开,你随时可以走,只不过你有去处吗?”
到了此时,史可法突然觉得自己空落落的,自己与之奋斗的目标竟然就那么轰然倒塌了,自己以往的那些志同道合的党同之人是那样的不堪。南京是回不去了,再往南也是在打仗,他本不是带兵的料子,现在也无兵可带。再说,即便是有兵你打谁去?在这个天下南明的兵谁都打不过!
“我回河南老家去,到白马寺去削发为僧,从此不问世事!”
喻梅萍摇了摇头:“可惜了,你们东林党人有一句话,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削发为僧就是遁入空门,请问史先生,你今后能够耐得住这份寂寞吗?”
“那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