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好尴尬,自己要安慰吗?还是装作没听见……她最受不得别人哭了,但是语言不通怎么办?
“呜啊啊啊啊啊……”呜咽声越来越大,快变成嚎叫了。
朱诺安开始后悔向上天许愿来个狱友了,在黑暗中听别人鬼哭狼嚎真的不好受。她得想想办法,绝对不能让这位狱友嚎一个晚上,自己还要不要休息了,她得保证明天有精神上路呢。
啧,管她听不听得懂!上了!
朱诺安深呼吸两下,社恐变社牛的成长之路总得先跨出第一步,“嘿!你还好吗?”
“谁?”对面黑暗深处传来一个声音,一个朱诺安听不懂的音节。
“我在对面!你的狱友!”
沉默,良久的沉默……
朱诺安等了一会儿,看来对面这是被自己震慑住了?
“English?”一段颤抖的音节传来。朱诺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懂了!她一下子冲到门边。
“Yes!Can you speak English?”朱诺安声音也颤抖了!什么直把他乡认故乡,会说英语就是老乡!
“你是英国人吗?”这次她听得更清楚了,非常有口音的英语,但是足够了!现在让她听奇葩的印度口音她都得流泪跪谢。啊语言!你是人类沟通的桥梁!
“我不是英国人,但是我会说英语不会法语。”
“那你怎么在法国生活?”
“我今天才到法国。”
黑暗中两个苦命狱友就这样有来有回地聊起来了。
朱诺安终于确定了这个小镇的名字和位置,原来在法国南部。
她几乎激动到流泪,天知道在19世纪的法国乡下小镇遇到一个会说英语的人的概率多小!
“你犯什么事了?”对面已经平静下来,问朱诺安。
“我大概是被人误当作小偷了。我明天就可以出去了。”
“这样……”对面又沉默了。
可是朱诺安好不容易抓到个能聊天的人,她发誓不能冷场。
“你为什么进来呢?”朱诺安猜想对面的女人犯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也许明天她们一起出狱可以做朋友呢。
朱诺安没料到,回应她的是久久的寂静。不是吧!这是比网络群聊冷场更尴尬的存在!难道这个女人真的犯罪了?
她决定开启另外一个话题:“对了,你为什么会说英语呢?”
“我,应该,犯了,非常,严重的罪。”女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朱诺安一时没抓住关键词,“你先说!”
对面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后慢慢说。
“我的情人背叛了我,他可能已经有妻子了,但是我不知道。他跟我私会的时候一直说他会娶我。直到今天,警察,那个贱人,说我犯了……嗯,我不知道怎么用英语说,总之这个罪非常严重。我才明白过来那个贱男人背叛了我。这个罪只有女人跟有妻子的男人,*后才能犯。”
这一大段话,听得朱诺安心累。她的狱友不仅口音重到各种吞音,而且感觉词汇量不大的样子。尤其当她听到某词,朱诺安直直暗中感叹,真是个豪爽的妹子。
她尝试消化信息:对面的狱友妹子这是被小三了啊?难道在19世纪被小三也是犯罪吗?
朱诺安虽然是法学生,但她没有选修过西方法制史,而她接触到的中西方现代法律里根本没有“通奸”这个概念。她想,按中国现代法律,狱友妹子的事根本不算事。如果算事,那也是她男友犯了重婚罪,要抓也是抓她男友才对!
但她不敢妄加评判,只能跟着恨恨地骂狗男人。
“狗男人!他会下地狱的!”
“对!呸!沙滩之子!”
不论古今中外,女人的友谊从一起骂狗男人开始。
在两个人接力式的骂人赛中,朱诺安用尽了此生所学的英语脏话词汇。其中饱含了她的个人情绪,当然,她主要在骂穿越:自己在现代好好的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噗呲!”听到对面狱友妹子破涕为笑,朱诺安心里的恶气也出了,心里轻盈爽快。她记得科学研究有说适当骂人可以减轻精神压力,果然如此。
“诶!你叫什么……”
“咣咣!”两声巨大的敲击声,打断了朱诺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