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慎尧开口:“欧阳爱卿当真好本事。”
那声音清透却有力,欧阳芸儿不敢抬头,双手捧起沉重的镔铁刀进献:
“京城皆知,臣女母亲乃波斯而来的孤女。月前母亲才知她乃波斯圣女之遗孤。父亲不敢隐瞒分毫,特借选秀,前来通报这关系两国姻亲之幸事。而与母亲联络有亲之人,恰恰是世代为波斯皇族锻造此刀的工匠。现如今波斯皇族陨落,他们无他养活的出路,臣女愿以外戚之身,长久购入此刀。”
一段话,已然将这血统不正的贵女转为了可以长期购入波斯国宝的香饽饽。
她那纤细手指托起钢刀的样子,让所有人看清楚她要一雪前耻的决心。
直到那双臂颤抖,朱慎尧才开口赞到:“有心如此,倒也不愧于名门之后。若能长期购入此刀,朕自然不会亏待于欧阳爱卿一家。”
朱慎尧先将话喂了出去,可欧阳芸儿又哪里甘心仅仅如此?
当即又开口道:“启禀皇上,能为皇家长期贡献此刀,是臣女全家之福。只是……那波斯的亲眷到底不是中原人,尚有戒备之心。不过是瞧着臣女血脉,才愿放手一二。故此,如果得知臣女是要转赠,定然不肯的,臣女……波斯人看重血脉家族,只怕,更愿意看见这镔铁刀,是源源送入臣女夫婿手中。”
欧阳芸儿额角的汗几乎要落入那大而明亮的眼睛里。可她目光眨也不眨的,偷偷去看朱慎尧桌子下的脚。
这是一场明目张胆的交易,甚至有些威胁在里面。
可她还是要这样做。只有那泼天的富贵,才能洗刷她从小到大备受歧视之辱。
波斯血统又如何,波斯女不禁要当娘娘,未来还要诞下皇儿,叫这大夏天下也有她的血脉。
欧阳芸儿想的,也是在座诸位能想到的。
元岫手持杯子,压下了某种的复杂,忽然手背一热,回头竟是朱慎尧桌下请拍了两下。
元岫目光看向太后,示意他该担心的不是自己。
果然,太后一再去看那欧阳芸儿手中的刀,心下已经千万般的盘算。旁边的纯贵太妃压低了声音建议道:
“到底那国宝难得,她既有野心,何不给她个恩典。左右是个波斯女,不生孩子,就污染不了皇家的血脉。”
太后正有此意。刚要开口,又听朱慎尧道:
“拿的近些。”
欧阳芸儿膝行上前奉上,却见朱慎尧猛然起身,带着拉起了元岫的手。
元岫不明所以的跟着起身,却见他额角一滴汗落入龙袍。
“皇上?”元岫压低了声音唤回了朱慎尧的出神。
“无碍。”朱慎尧声音哑了几分,转头对太后道:“此等不世出的国宝,国库里有一两个赏玩也就罢了。再多,也无甚用途。若当真几柄宝刀便能左右一场战局,那波斯早在数百年前宝刀出世时,便称霸天下了。可见事在人为,非一物件能左右的。母后以为如何?”
朱慎尧在看太后,太后却在看元岫。
她原以为,朱慎尧对元岫的深情,是做给元太师这位三朝元老看的。可今日,她越看这夫妻二人,越是心境的慌。
新婚燕尔浓情蜜意是不假,可若让皇帝如此不顾后果,又哪里是好事……
“既然皇帝说到了用兵打仗,便是前朝之事。你做主便是。”
太后也没必要当面与之为难,破坏了他们母子情分。
元岫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心知过了今天,怕是太后没那么和善了。
望着弹幕飘过的“老妖婆”,元岫开口面向欧阳芸儿:“皇帝想的是用兵打仗。本宫道没那样的远见。只是瞧着花纹着实喜欢,放在厅堂里镇邪避灾也好。欧阳氏,既是献刀,不若赠予本宫,算作媒钱。今后若瞧见好的回禀本宫。本宫下懿旨与你赐婚。如何?”
一柄削铁如泥的国宝,被用来镇宅消灾。众人吸了口凉气,皆叹皇后嚣张至此,竟为了不纳妃做出这种事。
可皇帝默认了此事,又哪里有人敢提出异议?
“啪!”“叮!”
欧阳芸儿的纤纤玉手支撑不住沉重的镔铁刀,那刀落地,声音清脆悠长。
伴随着谢罪的声音,元岫十分贴心的叫她暂且下去休息。
欧阳芸儿在婢女的搀扶下退下,只是临下台的一刻,元岫看见了她抬眸一瞬的阴冷,是那样的不甘。
左右今天她这个恶名是要担下了。
【卧槽,姐姐好帅!】
【雌竞给爷爬!都有国宝了还特么只想着嫁人!】
【一雪前耻也不能逼着人娶你啊!】
【她走了她走了!等等?谁跟上去了?】
【那不是七王爷吗?】
【不是要捡漏吧!】
【你们姓朱的都喜欢挑进不了后宫的吗?幸亏皇后姐姐入宫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