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片枯叶从窗外飘过,廊檐下,秋风正紧。
不多时,天空中飘起雨丝来,秋高气爽的天气霎时变得阴沉低矮,就连气温也降了一大截。
霖霖秋雨一连下了两日,院里残花落尽,铺满一地枯黄。屋里的香炉青烟袅袅,纪棠正伏在案边写字,阿若急急忙忙跑进来。
“少夫人,方才春瑶来说大夫人突然犯了急症,让咱们去杏林棠请唐神医呢。”
纪棠抬了抬头:“什么急症?”
“说是心绞痛,已经请了大夫,喝下药去也无济于事。”
“那你去一趟杏林堂吧。”纪棠提起宣纸轻幌了几下,一脸淡然地道。
“是。”
申时,唐萧提着药箱进府,高墙内,雨幕渐渐变大,偌大个永安侯府像笼上了一层烟幕。
孙氏躺在榻上,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唐萧把脉之后下了几针,病情才逐渐控制住。
永安侯站在一旁:“唐神医果然医术精湛。”
“侯爷过奖。”唐萧撤下银针,坐去案边写药方,“夫人这是老毛病了,需得平日慢慢调理才是。”
“本已多年未犯,不知怎地,突然就犯病了。”永安侯叹口气,“今日真是多亏了唐神医,春瑶,快给唐神医斟茶。”
“侯爷不必客气。”唐萧把写好的药方交给丫鬟,接过春瑶递过来的茶水,埋头喝了一口,道,“杏林堂还有事,唐某先告辞了。”
“春瑶,你去送送唐神医。”孙氏抬了抬手,有气无力地说。
春瑶会意,朝孙氏微微点头。
“唐神医请。”
雨落声声,唐萧撑着伞跟在春瑶身后,四下望了望:“春瑶姑娘,我怎么记得这不是出府的路?”
“神医有所不知,这两日下了雨,出府的路不好走,咱们沿着这条青石路出府,是一样的。”
“哦。”
唐萧不再问话,跟着春瑶往前走,谁知那丫头越走越快,须臾便不见了踪影。
“春瑶姑娘?”唐萧喊了两声没有回应,一回头,却瞧见玉棠轩正在前面,“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也罢,进去跟棠棠打个招呼。”
春瑶从回廊后面探出头来,瞧见唐萧摇摇晃晃,脚步虚浮地进了玉棠轩。任务完成,急忙折身回去报信。
“他真的进去了?”孙氏半躺在榻上,已然没有了方才病恹恹的模样。
春瑶点头:“奴婢亲眼看见他进去的,而且,药效似乎开始发作了。”
孙氏目露精光,不妄她派人跟踪了那么久,终于让她抓到了把柄,这次,看那纪氏如何收场。
“叫人去府门守着,待世子回来,就说纪氏找他有事,让他直接过去。”
“是。”
待春瑶出去,孙氏掀开衾被下床,她也该拾掇拾掇,去玉棠轩看热闹了。
天幕渐晚,魏叙散值回来,在府门口遇到一小厮,说纪棠找他有事,心中虽疑惑,还是撑了伞往玉棠轩去。
推开大门,雨帘重重,透过雨幕,隐约可见前厅烛火闪烁。前厅没有人,魏叙将伞靠在门边,折身往内院去。
玉棠轩丫鬟不多,加上纪棠也不超过十个人,可为何连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寝间的门虚掩着,魏叙伸手缓缓推开,却见满地衣衫凌乱,落下的帷帐内,传出男女暧昧的喘息。
脚步仿佛定住,胸中怒火如火山爆发,魏叙咬着牙,额上青筋乍现。良久,才抬腿走进去,屋里有未散尽的熏香气,他知道那是什么香。
以剑挑起地上的衣物,那帐中男女未察觉有人靠近,越发纵情起来。
不知为何,他不敢上前,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他害怕,害怕看见她衣衫不整地承欢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更害怕他会一剑杀了她。
须臾,帐中没了动静,传出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这时,帷帐被挑开,一名着中衣的男子下榻,看见魏叙,愣了一下,急忙跪下去:“参、参见世子爷。”
这男人,他不认识。魏叙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提着剑走向床榻,他鼓足了勇气,伸手挑开纱帐,衾被之下,露出一张惊恐的脸。
不是纪棠,他竟松了一口气。
“穿上衣裳,去前厅。”丢下一句话,魏叙未再多看两人一眼,抬腿出了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