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压低了声音,话语里却是责备,祁一桐高涨的情绪瞬间降了温,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兴奋,忘记杨暹还在饭局上。
又一道声音响起。
“没事的,苓宜,咱们本来也吃完了,我就是顺路来看看你们,你继续打你的电话。”
这应当就是曾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毛曼云。
之后便听不清什么了。
怀着羞愧的情绪祁一桐安静等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听筒里传来杨暹再次拿起手机的动静,祁一桐抢先说:“对不起,拉着你说了这么久,耽误你的事了。”
杨暹语气平平,“没有。”
“那……我没什么事了,我就先挂了,你明天演出顺利。”
那头顿了顿,回道:“好。”
放下手机,祁一桐靠坐在车里,后知后觉地感到好笑,自己多大的人了,在杨暹面前还像个小孩子,一说起话来就刹不住车。
摇摇头,启动车回家,小楼一层的客厅里亮着一盏昏黄小灯,祁一桐猜是粒粒走之前留下的。
开了门,一只红褐色的阿比西尼亚在玄关的柜架上探头探脑。
“糊糊——”祁一桐蹲下身抱起它,“你真是越来越重了。”
阿比大大廓形耳扇了扇,开始用脑袋蹭祁一桐的脸,发出娇软的叫声,看得祁一桐心都化了。
陪着猫玩了一会儿,祁一桐还记得要调整作息,卡着十一点整点洗漱完上了床,临睡前她打开了粉丝群。
上次那事之后祁一桐就让粒粒开了粉丝群,她的大号也在里面,但很少发言,只偶尔会睡前窥窥屏,看看粉丝们在聊什么。
大晚上的群里正是热闹,五分钟没点开未读消息都能飙到99+。
不穿苦茶子:可是他一直叫她姐姐诶,年下叫姐,心思太野!
暴躁老嗲:真不是我想嗑,是这个弟弟太奶惹,怕打扰姐姐就暗戳戳关注但是又四处露迹,我开始母性泛滥了……
收帅男人收猛男人:我感觉姐姐也是有心动的吧,毕竟五期合作下来都两个月了,俊男靓女,朝夕相对,懂我意思吗各位?
当归:都开始用姐姐弟弟指代了吗?你们好专业……
御弟哥哥:毕竟谁不嗑一些艺术家和缪斯呢?
祁一桐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姐姐”指的是她,“弟弟”大概就是林子霄了。
——她们也觉得自己和林子霄有些什么。
就在祁一桐看不下眼打算现身说法的时候,有人替她说了她想说的话。
小桔梗:你们都知道什么就瞎跟风脑补,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拿来跟桐桐相配吗?这男的又瘦又柴没有一点男人样,桐桐才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随着她这一插嘴,刷得飞快的群聊霎时冷场。
收帅男人收猛男人:……
不穿苦茶子:……
暴躁老嗲:说我们脑补的,你又知道很多吗?
一场骂战在即,小桔梗却不再发言,又潜了水。
大伙儿都觉得这人说话奇怪,但也有人意识到在祁一桐的粉丝群里嗑cp不太合适,便你一言我一语转开话题聊别的去了。
这个转折是祁一桐没想到的,不管怎么说,结果还是好的,大家不再被带着走了,某种程度上她还得感谢这个小桔梗。
这会儿功夫,群里已经聊到出国党回家过年的事了,想想也是,都十月底了,再过两个月就是年关,原本她答应了邬丽芬今年过年要回家,但和祁骋那一架吵得祁一桐心里又没底了。
不穿苦茶子:我都两年没回家过年了,伦敦的中国城再好,也没有家好呜呜……
御弟哥哥:我比你更惨,我人在斯德哥尔摩,冬天街上人都没几个更别说国人了,好在下个月我就辞职回国了,到时候去找姐妹们玩!
……
看着这句“我在斯德哥尔摩”,祁一桐眼前一亮,这是不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吗?或许她可以拜托这位姐妹代购一下那件被她搞坏的衣服?
她联系了“御弟哥哥”,对方欣然应允了她的请求,临了,祁一桐突然想到这个品牌的女装线上也有杨暹的那个款式,又拜托“御弟哥哥”再多带一件。
只是布料和版型有些特殊的极简款,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是情侣装吧?
京市的秋冬之交,是杨暹最喜欢的时节,满街的树木落了黄,洋洋洒洒地点缀在老旧的胡同巷子里,让人心生懒惰。
杨暹踩着秋意进了天桥艺术中心,众人刚吃过午饭,三三两两的散在剧场的角落里,或聊天或消食,等着午休过后的排练。
舞台上几个群舞开着筋在看直播,外放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叫坐在台下换鞋的杨暹听得分明。
“一桐姐吗?她人很好,像我第一次接触这么专业的创意摄影,很多东西不懂,她都会特别温柔的教我。”
“对,其实你们夸的那些姿势,都是一桐姐亲自上手帮我调整的……你们别瞎说,什么我被摸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