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华灯初上,孟敦忠才从外面回来,孟安学让孟宁思三人回了院子,和他在书房说了一炷香的话。此时,陇姨娘披头散发,跪在正堂,一副柔弱无骨,好不凄凉的模样。只是,孟安学从大门口把孟敦忠截去了书房,所以孟敦忠根本没来得及看她一眼。
听到孟安学原原本本复述了白日的事,孟敦忠当即摔了茶具,拍了桌子,“把那逆女带上来!”
孟宁秋双手被捆在胸前,跌跌撞撞被府里有力气的婆子拉上前去,孟敦忠抄起身边的杯子就往她身上砸去,“你为何如此歹毒?!谁给你的胆子!我对你不够好还是孟府对你不够好?”
孟宁秋的额头被砸了个窟窿,浑身哆哆嗦嗦,连冷白的双唇都在颤抖。
“父亲,三妹房中还搜出许多番木鳖,那些都是剧毒之物,即使用在中药里,也不会被允许买卖如此多的。”
经孟安学这一提醒,孟敦忠冷静下来,这些日子,他被捧得高高的,日日都有人请客喝酒,就盼着和他搞好关系。他也知道,这全是因为自己有个甲第的儿子。
想到这蠢人差点毁了自己的儿子,孟敦忠气不打一处来,“说,谁给你的?”
孟宁秋只是一直颤抖,也不说话。孟敦忠气急了,上前一脚踹在她胸口上,“说!谁给你的毒药?”
孟安学在一旁皱着眉头,虽然父亲是为他出气,但是他对以往最喜爱的女儿下如此重的手,只是他也不是圣人,只上前道:“三妹,你还是如实给父亲和我说了吧,这样还少受一点苦。若是你一直不说,我就只有报官,送你到刑部了。”
这话,自然只是想吓吓她,毕竟今日闹成那般模样,二妹都将事情瞒下来,就是为了他的名声。
“我……我……我不知道,呜呜……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呜呜呜……”
孟宁秋说的断断续续,孟安学听完才明白她说的什么。
原来是出门游玩碰到了一个人,说自己是外面来京城游玩的富商,那人只说给她的是腹泻的药,若是吃了能拉肚子一两天就没事了。
孟宁秋自从陇姨娘失宠后就恨孟夫人,加上以前的事,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姨娘没有儿子的原因,孟安学秋试中榜,她愤愤不平,想着若是他上不去殿试,就能让孟敦忠失望,最近孟宁思风头正盛,若是查到了,也是她做的饭菜,到时候一箭双雕,毁了所有人。
“蠢妇!”
孟敦忠听完她的话,大骂她,“我孟府怎么出来你这个蠢妇!混账!”
这吼声震耳欲聋,孟宁思在自己的院子里都能听到他的叫喊声和孟宁秋的哭声。
她大概也知道孟宁秋的想法,只是手段拙劣了些。而且,她没有想过,孟敦忠允许她犯错,不过是几年前她的对象是孟宁思,同是女儿,在他眼中的作用是一样的。但是孟安学不同,孟安学是孟府的嫡子,才华横溢,是孟府的未来,孟敦忠再拎不清,也不允许有人对孟安学行这下作手段。
最后,是由母亲发话,禁陇氏的足,给了孟宁秋两条路,出家或者去庄子上,永远不准回京,孟宁秋选了后面一条路,远离了京城。
孟府的日子又归于平静,就是孟宁思做饭食的时候,是绝对不离开了,亲眼盯着,府中下人的规矩也被重新立,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直到殿试到来,大家都舒了口气。
所有的一切都不知道,几百人进了那宫门,殿试的所有事情都对外保密,直到出结果那天,只是孟宁思不怎么担心哥哥,殿试主要就是策论,要说策论,怕是没有几人能越过他的,即使没有前三名,也是进士的名分。
回到天月楼的孟宁思听说明日是前三甲打马游街,全京城的人的目光都盯着那宫门,想瞧瞧是哪三位从那里骑马出来。各府上有儿子去参加的,早派了小厮去守着,孟府也不例外。
第二日,已是秋季的阳光照得人浑身舒适。酒楼里的人越发多起来,包厢被全部定完了,甚至还出现拼着用的,大堂里坐满了人,街上更是万人空巷。
不知是谁说了声,“出来了出来了!”
大家的讨论声沸沸扬扬,似雷鸣般轰炸开,“是谁?是谁走第一?”
“哎呀,你快说啊!”旁边的人早已等不及,先前跑来的人还没歇口气,喘着说到:“是那孟府的公子。”
“果然是他!”
“我赢了,给钱给钱……”
……
孟宁思在后厨模模糊糊听到这话,嘴角高高扬起,心想:果然是哥哥,算上者个第一名,孟安学可是云朝第一位三元及第的人物。可惜,她没能出去一睹他马上英姿。
等到四下完全黑下来,闹热一整日的京城才渐渐安静下来,孟宁思明日要回府,此时准备早些歇息,关窗时,一个人突然影跳进来,吓她一跳,她正想大叫人来,才发现,这人是好久不见的云铎尘……
“你大晚上不睡觉,翻女儿家的窗做什么?”
那人混不吝,看着她,沉默许久,“今日,怎么不见你高兴?”
“我不见你就高兴。”孟宁思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