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始决定要拍这个项目，楚垚就没有一天不在焦虑，不过他一直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况且现在项目已经步入正轨，钱和人基本都到位了，他也该松口气了。
可没想到临开拍又出了状况——剧本中一个戏份比较重要的角色原定的演员放鸽子了，理由是看不到完整的剧本，不信任团队，不愿意浪费时间。
这也情有可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文野这样，处于“光脚不怕穿鞋的”阶段，而且对楚垚有着无条件信任。面对这种全部都是未知的剧组，演员追求稳妥不愿意过来冒险也是正常的。
“楚哥，你说，要不要跟他透露透露咱们项目的情况？我觉得你说了之后他肯定会过来的，没有人能拒绝……”文野看着楚垚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招待所会议室里来回踱步，忍不住向他提议。
这个会议室其实也是招待所一个房间改的，用来让主创人员一起讨论开会。他们选择的这个取景地在西南某省的一个村子，周围没有太好的居住条件，所以先驻扎在县城的招待所。
“不行。之前答应了白导还有大哥这个事情要保密，就是怕有些人目的不纯粹。你看你，多纯粹，就是为了演好作品才来的。”
“再想办法找个合适的演员吧。那几个备选的演员不行。”白导在一旁说话了。
白明是这几年声名鹊起的新生代导演，作品少而精，一共只拍过四部作品，其中就有两部获得了国际大奖提名。
喜欢他作品的人说他是国产电影的希望，但也有不少人完全不欣赏他的风格，认为他讲故事故弄玄虚，画面也支离破碎，根本不符合电影市场的口味。而他本人就如他的作品一样，特立独行，处得来的人，觉得他至情至性，处不来的，则觉得他很做作，装得过头。
“这个角色，应该是白白瘦瘦，很有书卷气的，对吧？”文野想起前几天围读剧本时导演讲的。
“对。”白导点了点头，“所以说备选的那几位根本不行，清瘦是没问题，但眼神透着愚蠢，不行，我不能接受。”
“那我有一个人选，非常合适。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来。”
“谁？”楚垚问。
文野翻了翻手机，找出一段视频，给楚垚看了一眼，又给白导看了一眼。
“你去联系，如果他能来的话，那太好了。”白导抢在楚垚之前先开口了。
刚写完一份采访大纲的灵月，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屏幕发呆。
桃桃坐着椅子滑过来，“又想你们家那位呢？都快成望夫石了你。”
“也没有……”
“嘴硬。”桃桃声音放低了一些，“怎么样，他们最近拍的还顺利不？还是什么都没跟你说？”
“他就稍微提了一点点，我知道他们剧组都要求保密，所以我也就不好多问了。”
“那你在这惆怅什么呢？”
“不习惯。太不习惯了！”灵月一脸苦大仇深，“你知道那种，一个天天在你身边、活生生的大帅哥，凭空消失的感觉吗？现在就是看不见也摸不着，这都一个多月了我俩都没视频过！桃桃，你说，我是不是要被甩了？”
“你没事儿吧？”桃桃摸了摸她额头，“虽说这娱乐圈的感情不可靠，但你这刚分开几天啊就琢磨被甩的事？而且我感觉文野眼里，除了你，可能都没有女的了。他甩了你做和尚吗？”
“哎，人类最大的恐惧，就是来自未知。如果让我知道他是跟哪个漂亮女明星一起拍，我可能心里还有点底。关键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网上连狗仔、代拍都没有透出点儿风声。”
“你这么一说，也确实是。我现在都开始怀疑土哥以前干过什么专业保密工作了，捂得这么严实。一个影视公司的富二代，第一次正式做制片人，开了一个据说投资不小的电影项目，按理来说应该有不少人会关注吧？难道说，他这个组里，名气最大的就是文野了？其他都是没人认识的新人，所以才没人关注？”
“不应该啊，我看楚垚那个信心满满的样子……算了，线索太少了，不猜了，反正再过几个月就知道了。”
“他们有说什么时候拍完吗？”
“……还真没有。完了，该不会变成那种，一拍就拍两三年的电影吧？”
“那不能，楚垚请的又不是王家卫。”
晚饭后，灵月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正在播放的综艺节目很是热闹，可她却一点儿看不进去，脑子里不由地想起之前文野在家的时候，他们一起看那些他珍藏的老电影碟片，还有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电影大师采访。
手机响了，是她正在想念的人。
“喂——”
“月月，做什么呢？吃晚饭了吗？”
“吃过啦，今天桃儿做了麻辣烫，可好吃了，比外面的好吃一百倍。你呢？是刚收工吗？吃饭了吗？”
“嗯，刚收工，一会儿去吃。想着先给你打个电话。”
“今天拍摄还顺利吗？你们进度怎么样了呀？”
“还算比较顺利吧。不过这次拍摄周期长，到年底可能都拍不完。”
“啊，要那么久……你们剧组真的不允许探班吗？我坚决保密，肯定不会偷偷写报道，也不会拍照片，就想去看看你。”灵月忍不住对着电话隔空发誓，但想到文野根本看不见，又悻悻地放下手。
“没办法……这次真不能探班，听说海棠也想过来探班来着，也被楚垚拒绝了。”他声音也有些低落。
“到年底都拍不完的话，那圣诞节、新年我们都不能一起过了。不过没关系！你认真工作！反正有那么多节日，我们总能一起过的。”
“月月。”
“嗯？”
“我好想你。”
这简单的四个字，就像是咒语一般，把她最近压在心里的想念全都释放了出来。
是呀，我也好想你，可比起把你留在身边，我更愿意看到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
“我也是。你快去吃饭吧，你们这个日夜颠倒的作息，千万要保重好身体知道吗，等你回来的时候要是太憔悴，我就……”
“你就什么？”
“就亲自下厨，给你做营养餐。”
“亲爱的女朋友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我现在就去吃饭！”
“看看，竟然不相信我的厨艺。等你回来我要好好练练。你快去吧！”
“好，等这次拍摄结束以后，不出意外的话……会给你一个惊喜。不过你不用费心思猜，肯定猜不到的。”措辞严谨，说完文野还神神秘秘地笑了几声。
灵月的好奇心直接被最后这句“惊喜”提到了嗓子眼儿。
还不让猜？说猜不到？她更好奇了。
“想什么呢？跟你们家文野聊得意犹未尽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桃桃下楼了。
“没有……就是简单聊了几句，他还没吃晚饭呢，我催他赶紧去吃饭了。”她看着桃桃，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你最近怎么，这么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