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众宫娥心生后怕,再不敢动弹半分。在殿下面前重复刚才的那些话...她们想了想,还不如直接让她们去内务府。
惩罚了人,商邵柔心中的怒气也丝毫没减下几分,只是她担心春儿的状况,这么晚了,侍奉她的人是否细心?
她想着,转过身去,加快了去东侧偏殿的步伐。
“春儿?”她在门口轻轻唤了一声,室内乌漆嘛黑,无人回应。商邵柔有些狐疑,这是睡下了?可就算是睡下了,她情况凶险,也应该有人在旁照料啊。
她正欲敲门,突闻后面传来些花盆破碎的声音,她一脸警惕地回头,小心翼翼地向前了几步,花圃里却空无一人。
室内传来了微弱的声音,“柔儿,是你吗?”
商邵柔虽心里怪怪的,但听到春儿的喊声后,当即收回思绪往回走。
一走去,她便皱了皱眉头,这屋内竟然连窗户都没关紧。
商邵柔想点灯,却被春儿制止了。“柔儿,我有些困,点灯我睡不着。”
“哦”,她摸索着来到了春儿的床边,一不小心踢到了一个重物,重物发出“哐当”声响,商邵柔心中的疑虑更甚了。
“咳咳咳”,春儿突然咳起来,商邵柔赶紧过去,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由于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已经退下去不少。
“好像没那么烫了,春儿,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春儿摇了摇头,“可能只是太累了,白天伤口太疼我睡不着。”
商邵柔听此,替她掖了掖被角,想就此离开。
突然,她似乎碰到了春儿的手指,一股猝不及防的凉意袭来,商邵柔当即愣在原地。
黑暗中,她感觉到被褥中的人全身紧绷,一双眼睛射出些危险的光芒来。
商邵柔使劲儿晃了晃头,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柔儿,怎么了?”春儿躺在床榻上,虚弱地出声问道。
“没…”她拂去心中的疑惑,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来,“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
翌日,大年十三。
李煜晨起的时候,商邵柔已经侍立在一旁,她捏住冠服双肩,等李煜伸手。
“衣袖。”李煜轻声提醒一句,她后知后觉。
转过一圈后,她拿起革带,往他的腰间套,因李煜身材高大,二人有明显的体型差,商邵柔将革带环住他的后腰时,两人的身体靠得十分近。
从李煜的角度看,他只能看到她简单发髻以及闻到她身上独有的一种清冽的香味儿。这种香味既不是熏香,也不是花香。
突然,李煜一把抓住她的手,他掌心的温热令商邵柔一滞,从愣怔中回过神来。
商邵柔不由地抬起头,对上李煜晶亮的双眸。
他的眼神里有些担忧,“你怎么了,为何从一开始就魂不守舍,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商邵柔随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才发现她把革带的图纹翻到里面去了。
“奴婢该死,下次我会注意。”商邵柔低着头,有些懊恼,她本不该把个人思绪带到工作中来。
“到底发生何事?”李煜垂眸,灼热的目光迫使她直视他。商邵柔还是摇了摇头,“殿下,我自己能搞定。”
李煜便不再多说,商邵柔也不再分神,“殿下,您用过早膳后,还是照例去书房读书?”
多亏了商邵柔还有些小说阅读的基础,她才能够短时间内将李煜所有的信息都记个大概。
《梨花渡》中曾经写道:李煜克己禁欲,厌恶丝竹靡乐。在闭朝或者被禁足期间,依旧晨着朝服,夜颂经策,十年如一日。
可是这样的坚持与气节,却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圣上的半点儿垂怜。
李煜点了点头,“嗯。昨晚,宫中已将将元宵宴上百官的名单及座次送至东宫,我需好好看看,其中是否有不妥之处。”
商邵柔想了想,望向李煜。往年李煜尚且还需要辅佐陛下朝政,想元宵宴这样的大型宫宴,他更是需要亲力亲为,严格把关。
如今他地位愈发不比往日,今年这事,陛下自然不会让他来管。可他依旧谨记身为太子的本分,在无人知道的地方默默地做着一切。
商邵柔心中感慨万千,她手底下的艺人要是有李煜这么自觉的话,她也不会天天忙得跟狗一样。
商邵柔在心里打定主意,“殿下,我不会让你一直默默无闻的。”
“什么?”李煜没听清,复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商邵柔心里已经有了些主意的,但是具体方案还没成形。
她岔开话题,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我能看看那份名单吗?”
“当然。”李煜回答得很爽快,二人出了寝殿,往书房的方向去。拿到名单时,商邵柔呆呆地定在原地,嘴唇微张,一脸不可思议。
名单上怎么会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