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家小院。
几人围坐在老张的小屋里,正中坐着那个瑟瑟发抖的侍女。
“老人家,您确定她知道李家和惊秋的内情,是吗?”燕泽打破沉默。
“不、不敢隐瞒大人,这位姑娘名叫桃月,与她的姐妹兰月都是老爷的内侍,一定是知道、知道些什么的。”老张道。
听见老人介绍自己的名字,桃月——侍女,小小地瑟缩了一下。
“桃月姑娘,你好些了吗?”燕泽缓声问道。
桃月惊恐地往后退了些许,眼神飞速地往游子意那边一瞟。
燕泽了然,对游子意使了个眼色。
游子意会意,随即掏出一张自制的清心符,轻轻放到桃月手心。
“桃月姑娘,你别怕,李老爷罪有应得,我们是来帮助你的。”他笑着,试探着靠近了桃月一点。
游子意和他爹游淮长得极像,一副如意少年郎的模样。但游子意心思实诚,眉宇间添了几分令人安心的英气。
……再加上这屋子里,一个老头、一只鬼、一个少年——他是在场唯一一个看起来桃月可以交流的人。
见游子意凑近,桃月轻轻缩了缩,却没有躲。
“……你们真可以帮我?”她颤声道。
“千真万确。”游子意目光炯炯。
桃月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老张,老张也点点头,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们……你们是想问大夫人的事吧?”
“是、是惊秋姑娘。”老张磕磕绊绊,但不容置疑地纠正了她。
“是……惊秋姑娘,”桃月闭了闭眼,“可我到老爷身边时,姑娘已经被赶……搬到后院了,我与她接触不多。”
见她所言非虚,燕泽沉吟片刻,道:“那你们的二夫人和大少爷呢?”
“而夫人我也见得不多……”桃月还是不敢看燕泽,深深低着头,“她平时深居简出,老像在躲着什么——但是、但是大少爷他……”
像是想起了什么极恐怖的事,桃月狠狠抖了一下,放低声音道:“大少爷……早就死了,他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我亲自侍奉的,他……他在那时就没了呼吸……”
燕泽眉梢猛地一跳。
“你继续说。”
“但是、但是没人将大少爷下葬,我和二夫人说大少爷不好了,她还责罚了我,让我在门外跪了一夜,我累得昏过去了……第二天……第二天……”
桃月剧烈地颤抖起来。
游子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第二天怎么了?”
“……第二天我刚醒过来,大少爷就站在我面前,对……对着我笑……”桃月带了哭腔,往床上一指,“就和……就和刚才府里那个小孩笑的样子一模一样……!!”
床上,程落沉沉睡着。
游子意也浑身一抖,急忙看向燕泽。
燕泽拧紧眉头,摩挲着下巴。
对……这样就说得通了,一定是这样。
他按住太阳穴,在心里唤道:“昭昭,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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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无相楼。
木昭踏入酒楼,修罗弥天的幻影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唯一的“人”——那个店小二,正靠在楼梯边,双目圆睁,不知死活。
木昭在原地打量了一圈,确认整座酒楼除这店小二以外绝无他物,这才走过去。
店小二看起来也不像活人了,眼周青紫,嘴唇寡白开裂,脸颊深陷。木昭走近他,伸手触了他的呼吸。
果然……已经死了。
木昭轻叹一声,替他将眼皮合上了。
——无论如何,逝者该安息。
但是为何惊秋不在?是荡魂铃寻错了吗?还是这里和春岭的无相楼一样,会有一些来自那个神秘人的线索?
木昭抿着唇,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