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服务员的指引,姜岁柠仓皇走到洗手间外的走廊上。
她并不想去洗手间,只想暂时离开那里透透气而已。
付杭句句话看似关心实则打探,这让姜岁柠不由有些惶恐。
她站在走廊口向餐桌望去,服务员还在上菜,付杭托腮盯着自己坐的位置若有所思。
姜岁柠为自己先前为了别人的面子而没有干脆拒绝而懊悔,有时候给别人留了面子,难受的最后只会是自己。
琥珀色的眸子快速转动着,试图找到一个能够让她逃离这里的方法。
忽然间姜岁柠想到一个人。
温余不是也在这里吃饭吗!
脑海里划过温余清隽矜贵的身影,如果是他的话,付杭一定不会再纠缠自己。
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自己。
她打开微信,咬着嘴唇靠在走廊边,手指飞舞着,一条消息写了删删了写——
柠檬不萌:【你吃完饭了吗?】
Wens:【还没。】
Wens:【怎么了?】
姜岁柠思忖着应该如何向温余说明自己的意图,一面打量着餐桌方向。
蓦地,桃花眸因吃惊而猛地放大,一股寒意沿着脚底蹿至头顶,背脊仿佛倚着冰块般渗着丝丝寒气。
她看见付杭俯身将她位置上的饮料杯拿到自己面前,左右打量发现没人在看他后不知往杯子里面倒了什么东西。
姜岁柠手指不自觉收紧,指甲陷入肉里都没有感觉,她能感觉到骤然变快地心跳,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胸腔一般。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付杭面不改色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神色坦然的把饮料放回最初的位置,唇边竟然还浮着一丝笑意。
姜岁柠捏着手机的手逐渐收紧,她知道自己现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可这种事如果不当面戳破直至,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尤其他还是自己老板,简直防不胜防。
心里两个小人疯狂拉扯着。
一个让她别过去,假装不知道随便扯个理由回家就好。
另一个却让她去不能软弱,一定要戳穿他才会让他不敢再有所动作。
认真思虑后,姜岁柠咬咬牙做了决定,迈开如灌铅一样的腿走回餐桌。
付杭吃着东西神色自然,看见姜岁柠回来还笑着问她怎么去了那么久,让她赶紧坐下吃东西,免得菜凉了。
姜岁柠落座,手机放在桌上,两只手在桌下紧扣在一起,不停叮嘱自己不要紧张。
“怎么不吃?”见她没有动作,付杭问到。
姜岁柠冷着声音:“付哥觉得,我还应该吃吗?”
付杭放下筷子,笑意略微收敛,他目光沉下去几分,没有说话。
僵持数秒,两人都没有动作也未言语。
姜岁柠将饮料拿到自己面前,双手握住饮料杯底部,眼神与付杭暗暗较量着。
她如风雨中屹立的苍松挺着脊背,娇艳面容浮上不常见的冷厉气势,“付哥,您是领导,一直以来我都很尊重您,今天出来吃饭也是因为你说要了解我最近的工作情况。”
“刚才我去洗手间时您对我的饮料做了什么,相信您比我更清楚。所以我才问您,我是否还应该吃这顿饭。”
在说出这些话的同时,姜岁柠讲已经做好了有可能会离开机构的准备。
她虽需要工作赚钱还债,却不能容忍这样龌龊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职场中的骚扰从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骚扰方总是抓住女性不愿声张的软肋以此为非作歹。
这次如果隐忍,会换来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的骚扰。
她宁可当场戳破撕破脸皮不留余地,也不想埋下无穷后患。
付杭不再说话,表情逐渐变得狠戾,像是黑夜里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野兽。
目光也从姜岁柠脸上移到了她面前紧握着的饮料杯上。
忽然付杭有了动作,他身子前倾直接将手伸到姜岁柠面前企图将饮料杯夺走。
姜岁柠提防着他,却不想他竟然会直接上手来抢。
两股力量拉扯,杯中的液体随着晃动泼洒出来,场面瞬间变得有些混乱。
姜岁柠厉声呵斥,想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附近服务员闻声跑来尝试将付杭拉开,他却死扣在杯沿上不松手,表情因用力变得狞恶凶暴。
姜岁柠全身都挂着褐色的酸梅汤水渍,整个人狼狈不堪。
服务员们好不容易把付杭拉牵制住,询问姜岁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岁柠惊魂未定,嗓子发紧。
手背传来温暖的触感,姜岁柠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抱着水杯就往里躲。
直到低醇清润的声音灌入耳中,“岁岁,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