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惊辞与林植聊的不多,仅交付完定金,他就把雕刻好的门扇搬到拉货的马车上,甩鞭子走人。
他赶到天和店铺时,商时序叹道:“好快啊。”
裴惊辞跳下马车,乐道:“那当然。”
商时序:“林木匠呢?他不来怎装?”
裴惊辞:“我会,我来装,他雕在家,这样进程不久快些了吗?”
商时序一点头,他便转身去把门扇搬下车,看着实在轻松,她想搭把手,结果手臂一沉,差点砸到脚边。
她抬眼,见裴惊辞的表情要笑憋不住,立马反应过来,是他在作弄,好声没好气,“你小心点搬,砸到你自己不要紧,别碰坏了物件。”
裴惊辞也说到做到,门扇一上午他就全部装上了,快得她去拉一拉门,以证明眼前的是不是幻觉。
接下来是将桌椅板凳都分区了放,店铺中心大堂设了一块讲书卖艺的高台。
食铺列了六个小区,分为糕点、朝食、中晚膳就近餐区,单双人,三至六人、七至十五人的厢房。
半月过后,天和食铺正式开张。
这段时间忙碌而充实,商时序再回商府时,江舒雅心疼地牵着她的手,逛在花园里。
江舒雅:“又瘦了,本来就瘦,有些事不用亲力亲为,赚得少点又怎样,日子舒坦了才好,这些都打发时间用的,别太上心,知道了吗?。”
商时序:“知道了。”
婢女忽然行礼道:“姑爷好。”
前方,裴惊辞仪表端正,与平日里的不修边幅十分不符合。
他高挑柏立,长发如墨,一袭牙白镶嵌金丝卷云图的衣裳,竟给他穿出几分雅气。
江舒雅打笑他道:“哟,怎么不翻墙来了?”
裴惊辞:“这衣服不好翻,影响我发挥,再者,我以后想怎么光明正大地来,就怎么光明正大地来,可不怕商时序泼我热水了。”
与江舒雅不同反应的是商时序。
她昨晚刚送他的衣服,她就没指望他能穿来商府见她爹娘了,毕竟他们青梅竹马,长辈们知根知底,再装一表人才也是表面功夫。
裴惊辞拿到衣服时,还嫌她眼光很差,专挑这些不实用的衣料,难看的版型,她就放下衣服随他处置。
此刻,裴惊辞到底是十八岁的少年郎,在日光下俊朗如画,商时序有点不太适应了。
直到回店铺,她整个人仍在诧异当中。
怎么瞬间,觉得裴惊辞的容貌确实不错呢。
她坐在店内的柜台上,往门外货车上瞧。
裴惊辞已经换回黑色粗衣,他袖子揽上肘部,健硕的肌肉随着他提起面粉袋的动作紧绷。
这样一看,健壮的形态也不是很讨厌,反正越来越顺眼了。
……
中秋节过后,重阳节将来。
商时序特许店里的人员那天领钱休一天假,好去陪陪自家的老人过节。
自新婚被裴家人问生孩子的事,她以经营为由,逐渐少回裴家,而裴惊辞跟着她,也很少回去。
商时序:“我不回去裴家,是有娘家可待,我爹娘就我一个女儿,世人皆知我舍不得父母而回去的,你跟着我,他们嚼你倒插门的口舌。”
裴惊辞:“咱两家这么近,撑车不过半刻钟,每日都是两头跑,难道他们只看到我进商家的门不成?他们要说就说呗,我不是一向被人说嘛,不在乎多这点。”
可裴老爷子天天盼着他们回去,人老了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而裴惊辞是家里第一个成婚的孙子,他再不看好裴惊辞,也望裴惊辞能生出一个重孙给他抱,他这一辈子便无憾了。
他舍不得骂裴惊辞,就骂裴永钧和裴永鹤,“教的什么,一个个的,怎都不愿意娶媳妇成家立业,好不容易小辞娶了媳妇,居然不想生孩子。”
裴家兄弟俩也很匪夷所思,裴永钧人到中年,是想抱孙子的年纪。
裴老爷子:“恰太平盛世,你不用常年驻守边疆,你不得趁着闲时,带带孙子,不然哪天在战场牺牲,就没机会了。”
裴永钧想想也对,他把裴惊辞喊回家,勒令他一年内怀一个。
裴惊辞两手一摊,“爹,我公的,是下不了蛋的公鸡,我生不了啊。”
裴永均可不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可他怎么骂裴惊辞,裴惊辞都无动于衷,他自知这儿子与他一样是个犟脾气的货色,哀哀怨怨的,找妻子周丹禾去诉苦。
周丹禾抿了一口茶:“你可以自己生。”
裴永钧:“胡闹,我怎么生?”
周丹禾放下茶杯,“你生不了,你为何要催。”
于是裴永钧找弟弟平摊烦恼去了。
他催促裴永鹤,“我儿子大逆不道是常态了,你儿子德才兼备,自小乖巧,你让惊珩去生。”
想他们这个年纪都早早娶妻生子,如今不知什么风气,小一辈都喜欢及冠了才成家。
裴永鹤何尝没有暗戳戳地催过,“惊珩在国子监勤奋苦学,一心只在圣贤书,我也劝不来。”
这天,裴永均如往常一般,没事就催裴惊辞和商时序生个孙子给他带。
裴惊辞随口胡说八道道:“爹,肯定是咱家祖坟的问题,阴宅风水不好,家里人丁不兴旺。”
哪知他爹真听进去了,找个日子,叫全了兄弟姐妹商量迁移祖坟的大事。
商时序知道时,好笑道:“你要不……”
还没说话,裴惊辞气道:“我不和离,也不另娶侧室,商时序你够了,你就想糟蹋我是不是?”
商时序将话说完,“你要不回去再跟他们说说,家里请的那位风水先生道行太浅,看不出风水宝地的问题何在。”
裴惊辞:“你怎么知道那位风水先生道行浅?”
因为在前世,他为她逝去的父母找地时,有被这骗术高超的风水先生骗过。
商时序:“猜的。你看他说五行八卦都停停顿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