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对话,底下人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对这出行占卜有了个大致了解。
只是他们想起刚刚许溪云说的话,“明日申时会有大雨..”
申时?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竟能预测的如此准确?
众人在心里都埋了个小芽,准备明天再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如这位年轻的店东家所说。
方才还乌泱泱的一批人,没一会都散开了,只剩几个钱多人又闲的公子哥,还在店铺里看个新鲜。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许溪云和许暮亭都累的够呛。
说实话,她们原以为今日定是门可罗雀,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不曾想钱老爷竟给她们带来如此大的收益。
许暮亭晃晃店铺前的打赏箱,许溪云则正在翻着今日登记会员的册子。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竖起了大拇指,开怀地笑了。
除了钱老爷,许溪云还记挂着一位要感谢的(人)。
她走到僻静处,唤出拼图系统。前些日子,她已经摸索出来了这个系统的使用方法,虽说它不能言语,本质上却可爱逗人的紧。
就连这天气预报,也是系统给她提供的信息,她只管转头誊抄在听风板上。
她暗暗道谢,“系统大人,系统大人~多亏了你,不然我可没这么大本事。”
几秒后,系统屏幕上缓缓出现一个黄豆笑脸,黑溜溜的眼睛还眨了眨,憨态可掬的样子引得许溪云发笑。
开业第一天,许溪云和许暮亭发现还有许多东西准备的不充分,会员制度也称不上完善。
她们又确认了一遍第二日的听风板信息没有问题,便早早的关上了门,回小屋复盘去了。
这一日,大街小巷传的都是风满楼开业的事,还有钱老爷那一注“出行占卜”。有许多人慕名前来观看听风板,可也只限于看个乐呵,和身边人讨论了几嘴,却没几个人真正当回事。
风满楼早早的关了门,后面小院的二楼的灯却亮了很久很久。
这厢风满楼开张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程砚的耳中。
他细长的手指捻着茶杯,果然不出他所料,许溪云根本不会来找他。
不过他想了很多条路,许溪云和许暮亭该如何在京城立足,却没想到她们会如此简单直接的选择开个气象铺子。
程砚想了想许溪云雷厉风行说干就要干的样子,这才几天,也不知将京城的情况摸透了多少,就这么急的将大招亮了出来,倒也真是符合她的性子。
他想了想,唤来淮序,问清了风满楼的状况,吩咐淮序去找个脸生的小厮,让他第二日一早拿着银票便往风满楼去了。
翌日,许溪云和许暮亭皆是眼下掩不住的青色。
开张第一日,也不知的忙的,还是激动的,俩人竟都翻来覆去的没有睡好。
她们开了门,却意外地看见一个人小厮模样早已候在门外。
那人身材瘦小,穿着藏青色布衣,在门口像是等了许久,看见风满楼开了门,这才换上一副笑脸,冲着许溪云和许暮亭憨厚的笑着。
来者皆是客,许溪云忙把人迎了进去,还有些奇怪,怎地这么早便有人了,她这又不是寺庙,赶早不赶晚。
那人婉拒了许溪云让他坐的好意,从怀里掏出银票来,直奔主题。
“我是舒王府上的,舒王对你们的铺子很感兴趣,特地让我来代他注册个...会员。”
会员两字着实是有些陌生,他已事先在门口练了几遍,说出来时却还是打了绊儿。
他摸摸头,双颊染上一丝绯红,还有些不好意思。
许溪云拿起银票,数了数,讶异地张大了嘴巴,忙冲着许暮亭挥手喊她过来看。
面前的银票数值500两,竟有十张!
“我们舒王说了,这些全当支持两位掌柜的生意。但他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这会别说一个要求,只要不犯法,便是十个也不在话下。
许溪云一遍又一遍地数着那银票,眼睛都发着光,一边忙不迭点着头。那小厮看的好笑,却也清楚这是他家王爷的贵客,不敢表现在脸上。
“我们舒王说,他要一直当你们店铺的最高级会员,就是不准让别人预存的金额超过他,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理解,理解,这不就是榜一大哥吗?
许溪云心里打了个转,榜一大哥要的就是排名第一的豪气,不准别人骑在他头上!
可登记时,许溪云和那小厮却犯了难。
那小厮只报上了舒王的名号,却什么信息也不敢透露。
年龄,日常活动,个人喜好,统统空白。
她看着住址那一栏:会平街舒王府...
那小厮走后,许暮亭凑上来,“这舒王是何人物?与咱们有什么交集?怎地出手如此阔绰...”
面对姐姐的提问,许溪云也是一问三不知。
姐妹俩刚到京城不久,连各个街道都没摸明白,出去三次都要迷路两次。更别提京城里复杂的人物关系了。
在现代生活了那么久,许溪云深深知道消息闭塞的后果,若是不能抢占先机,便会变得被动...看来过几日,她们还要好好出去打听些这京城中的明闻暗信。
至于这舒王...
许溪云眼神落在那几张银票上,这几张银票倒是看着有些眼熟,可全天下的银票好像又都长得一样...她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也没看出来什么端倪,只能将银票好好收了起来。
只是她脑子里,突然晃过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坐在小院的石桌前,身姿挺拔,如松如竹,细长的手指间夹着一个瓷杯,说不清是瓷杯好看还是手指好看。
她晃了晃头,将那人的身影从脑子里甩出去。
当初为何不去找他,一是知道他所谋之事必定关乎江山社稷,她不愿搅这一趟浑水。
二则是清楚,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点亮所有拼图顺利回到21世纪,而那人和她则泾渭分明,不同属一路。
如此一晃,竟到了下午。
申时,则是她昨日放出去的话,此时,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人正抬头望着这片天,等着看那位风满楼的店主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糊弄他们。
钱老爷紧赶慢赶,总算在申时前一刻到了城门外。
他松了口气,放慢了进度,准备喊车夫歇些,再往府中赶路。
可他刚下马车,还没进客栈喝口水,天却蓦地变了。
豆大的雨点直接砸了下来,噼里啪啦,街上众人躲闪不及,都被淋了个彻头彻尾。
钱老爷站在路边客栈里,望着这说来就来的雨,心里佩服了个五体投地。
幸好自己昨日听了她的话,赶回了京城,不然这雨被困在外面,倒真是有些麻烦了...
他后怕地顺了顺胸口,背后也不知是冷汗还是雨水,竟濡湿了贴身的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