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江都依旧出去跑步,一出门,碰到了陈大爷在遛鸟,小小的鸟关在不大的笼子,被陈大爷提得高高的,一时高兴,口哨吹得极其响亮。
“陈爷爷,早上好。”江都对他点头笑了笑,然后拿起耳机的一个开始戴上,正准备将另一个也戴上的时候,就听见陈大爷回他:“早上好,小子!”
这两人是算是老伙伴了,一个清晨起来跑步,一个早起出来遛鸟,一来二去,竟然成了老朋友了。
江都话不多,见到他都会打声招呼,更多的是礼貌性的,但是陈大爷一看见江都!
这就不得了了!
这么俊的小伙子,成绩第一,这么优秀还这么自律,关键是和他一样.......嘿嘿,冷漠,不喜欢说话,这不活生生就是他年轻时的翻版吗!
“昨晚上回来的?”陈大爷端了端,声音有种高深莫测的神秘。
“嗯,回来有些晚,那时候你应该睡下了。”江都见他有意问自己,将手里另一只没带的耳机放下,抬步轻松地上了几个台阶到了大爷家走廊下,又跨了几步走到陈大爷身边。
他看了看陈大爷的鸟,身体挺小,但是浑身翠绿,还有几丝金色,宝蓝色,模样小巧精致,还是和以前一样:“这几天我没在家,你身体怎么样,还有感觉胸口闷闷的吗?”
江都从来不带作业回家,只因所有剩余时间他需要好好看看医书。这三年积累下来,竟也成了小半个医生。
陈大爷哼笑了一声,转而面露得意,他放下鸟笼,转过头微微抬了些,不露痕迹的打量这个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孩,模样那真叫一个不错,一脸禁欲冷漠,冰面无一丝裂缝波澜,心里吧,那是一个小舒坦,等了几天就准备这一刻,他很想知道要是这小子知道那个女孩子这样找过他,不知会怎么样,他真的是很期待看见,这小子脸上的薄冰蹦擦蹦擦碎掉的样子。
蹦!擦!蹦!擦!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下巴,笑得有些邪恶:“小子啊,我问你个问题,是不是不怎么喜欢女孩缠着你啊?”
江都几乎下意识的回答是,可没过一秒,尧尧的脸就清晰地浮现出来,他垂了垂眸,嘴角不禁弯起些些弧度,话头转了转:“是这样差不多。”
“哦~”老头意味深长的拖长音调,小小的眼睛那是一个精明哦,看见这样的表情,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他低了低头,转身看向走廊外的路面,其实他想要看风景来着,谁知现实只有......平坦的公路。
这毫不影响情绪,他马上调整心情,慢悠悠的,有种世外高人的悠远:“那看来,你也不想知道那个女孩的消息咯!”
江都眼皮在听到“女孩”这两个字的时候猛地抬了起来,他猜到依照尧尧的脾性这几天肯定熬不住会给他打电话,甚至还会来找他,但是他没有手机,更何况在外陪家人的时间,江都不太喜欢想其他的事情,因而也一直没有告诉她。本来昨晚一到家就要给她打电话的,可是时间太晚,他担心她已经睡着,打算今天去她家找她。
陈大爷正等着江都说话呢,这么久的相处,江都也知道陈大爷的顽童性格,过了一会,他终于开口。
“陈爷爷......”说完他竟然低下了头,像是......不好意思!
哎呀!陈大爷这是看见了什么世界奇观!
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凑近江都,却又在他要抬头的时候迅速回到原位,瞬间恢复表情,那速度是电闪雷鸣,风驰电掣。
他咳了咳,摸了摸下巴,还是神秘的语气:“叫我干嘛?”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江都眨了眨眼,也不禁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这次也换上了慢悠悠的腔调:“听说今天陈奶奶想要让你出去陪她买菜?”这话不用说完,这两人心里都懂。
陈大爷的气势立刻刷刷刷地下来了,他面上讪讪的,贼溜溜的眼睛看了好几眼江都。
这俩人的友谊能持续这么久,可不仅仅是欣赏与被欣赏的关系,要说这缘分,有时还真神奇,陈大爷平生最痛恨之事就是逛街,可这偏偏是陈老伴最喜欢做的事,这让陈大爷头疼了好几年,谁想到自从陈奶奶认识了江都,那也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直接拎回去当孙子。神奇就神奇在这里!
有一天,陈大爷发现一盘残局,那天江都正好放假,就让江都来试试,这一下就是一个上午,等陈大爷下完棋回来,发现老伴儿已经买完菜回来了!
心里犹如万匹骏马奔腾而过,喜悦如狂风扫境。
嘿嘿......好小子,这可让他发现了一个好秘密!
以后只要是他找江都下棋,老伴儿就不会去找他去买菜!
后来啊,只要是江都有空的时候,他都赖上江都了!
陈大爷咳了两下。
“说起这件事,也就是前天晚上,我坐在外面吃饭,突然看见一个也没扎头发,穿的挺朴素的一个女孩飞快的跑过来,那速度比得上百米冲刺,哭得满脸泪水,站在你家楼下就大喊你的名字,哭得可伤心了,那是一个歇斯底里,好像是心肝肺儿都要喊出来,我都心疼了......”陈大爷实事求是,又添了把油加了把醋,说到这里,飞快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江都的脸隐隐约约沉了下去。
他眨了眨眼,突然良心发现的他觉得自己会不会有点过分,后面半段就真的实话实说:“喊了你十几句,都没人回她,我就上去告诉她,你不在家,她听我说完脸都白了,蹲了发呆好久,和她说话也当做没听到,然后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走了。”他再抬眼看眼江都,他的脸已经彻彻底底沉了。
陈大爷摸摸自己的心脏,不确定下面的话还要不要说,但是这个念头还没过,他就已经说出口了:“其实我觉得人家这姑娘是受了什么巨大打击,听她喊你那几句,好像天地都塌了一样,再看见她走的那个样子,我都怀疑她下一秒会不会去寻死。”这段话,自然又是加了点料,但他仔细一想,确实有这个感觉在里面,这夸张的不安又瞬间消散。
陈大爷话说完了,这次倒不用再多说些什么。
他面上的焦急已经掩饰不住,抓住陈大爷的手:“前天晚上,具体时间是几点,除了这些她还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