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一场梦......
尧尧睁大眼睛看着复古黄的天花板,双眼空洞无神,脑海里还是刚刚做的那个梦的余影。
梦里的她仿佛又经历了一场窒痛,让她痛得快要死去的过去又一次重新上演,这段日子,没有一天是梦不到的,只是这是第一次梦的这么完整,完整得像是又死了一次。
梦魇在来到加拿大的一个月后还死死纠缠,似是至死方休。
她无力的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弱的颤了颤。她掀开被子,动作缓慢的爬下了床。
八月的天,在温哥华已经不算温暖了,落叶渐渐落下,秋风也开始变得冰凉。
屋子里有地暖,尧尧□□着双脚,肌肤轻贴地面,缓缓站了起来,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就静静地立着,好像被定住般,呆滞的目光空洞的落在木质的温暖地板上,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意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
夜色薄凉,清淡如水。
就这样,一站到了天亮。
盛清是在黎明刚出来的那一刻推开了尧尧的房门,门开的那一瞬间,他看到尧尧又站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呆呆的,活生生像个木偶。
他沉默的看着女孩的背影,良久,眼神暗了暗,最后面上不带表情,大步走进去将尧尧一把横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退了几步坐在床边,微微俯身,一手托住她的腰身,另一只轻易的握住她小只冰凉的脚,一寸一寸,温暖着她的娇嫩的肌肤,双□□替。
“尧尧......”他淡淡的嗓音喊着她的名字,有种魅惑人心的魔力。
尧尧动了动睫毛,低下头,没有出声。
“地板凉不凉?”他没有责怪她,尽管他之前已经说过很多遍不要再不穿袜子踩在地上。不变的举动,重复的说辞。对于她,他的耐心似乎惊人的好。
“就算有热气,站了这么久也是会感冒的。”
这句话说完,盛清就不出声了。他沉默的低头,认真地温着尧尧的脚,直到原先的冰凉消失,手里逐渐有了温度,他才将她放下。
他让她坐在床沿,拿出一旁昨晚就给她准备好的袜子,半跪在地上弯身,就在盛清要抓住她的脚要给她穿上时,尧尧瑟缩了一下,他好像早就意料到一般,在她脚后退的一瞬间,准确的抓住她的脚跟,固定,动作温柔的一只一只给她套上。
盛清给她做了早餐,今天的是黄油全麦吐司,煮鸡蛋,还有一杯热牛奶。这一个月来,盛清变着花样的给尧尧做早餐,不知他哪里来的心思,竟然一个月都不见重样的。
“今天有想去的地方吗?”餐桌上,盛清帮尧尧涂好黄油,把吐司递给她。
“没有。”她低下头,双手拿着吐司,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那要不要......”
“盛清,我想一个人待着。”没等盛清说完,尧尧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吃完最后一口吐司,用餐巾擦了擦手,然后抬起头,眼睛看着盛清,似乎在询问:好不好。
这一个月盛清几乎没怎么出门过,有一次尧尧问他:“你不忙吗?”
盛清沉默几秒,反而问她:“现在学校放假,需要忙什么?”
可是尧尧不相信。
她看见几乎每天都有穿着西装革履的人去书房找他。
盛清也看她,对峙良久,最后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中败下阵来。
“我今天就在书房,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不好。”尧尧不肯让步。
盛清沉默。
“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盛清还是沉默,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尧尧,那样深的眼睛......
尧尧不敢直视,只能又低下头:“我,其实已经好了,盛清,你真的不用这么照顾我,你这样照顾我,我倒觉得自己有种低能儿的错觉。”尧尧打趣着,自己的嘴角都弯了起来,奈何笑容还是太假。
“我,也可以去上学了。”来到加拿大之后,盛清就给她联系了学校,还是加拿大的名校,尽管对于一个什么也没有,只有高考成绩的中国人来说,几乎是毫无希望的,加拿大并不认可中国的高考。
可是前几天,盛清对她说,她可以去上学了。
“好,开学的时候就带你过去。”盛清不带什么表情说完这句话,随后身体后仰,背靠椅背,默了下来。
气氛有些压抑沉重,他的牛奶都还没有喝完,剩下一半留在透明的玻璃杯里。尧尧不知何意的坐在座位上,她想起来,他还没有答应她第一个要求。
但她好像管不了这么多。欠了总是要还的。她害怕,她会还不起。
可是......她好像已经还不起了。
尧尧站起身来,沉重的木质欧式椅子在地板上划过一道闷闷的声响,正迈出走向房间方向的那一步,就听见盛情的声音低低传来,甚至.....有种让人难以琢磨的幽郁:“你大可不必这样忌讳我,我知道......跟着我来加拿大......你也逼不得已。”
他的语调很淡,淡到如果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出来声音深处的幽怨,与他平时淡漠的声音截然相反。
尧尧回身,不明的目光落在他掩映在晨光与阴影之间的脸上,他的视线看向窗外的旷远无垠的平原,似是欣赏,似是享受,可总让人有种模棱两可的落寞,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好像永远是这样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永远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从前是,现在也是。
“你在说什么?”尧尧迟疑了一会,还是问。
刚刚他的声音有些小,她并没有听得很清楚。
他动了动,像是阳光后退,终于妥协,开始慢慢从他身上下去。
他眸色微变,顿了顿,嘴角勾起些许弧度,缓慢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闭上眼睛,最后收敛满眸的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