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盛清没说一句话。
爱?
爱是什么?
他自问还没有那个本领参透。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盛清垂眸,过了一会,他的嗓音低低在这寂静的冰上响起:“她并不喜欢我,告不告诉又有什么意义呢?”
事实上,她早已经知道,不是吗?
再说一次,是自取其辱,又或是平添麻烦。
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
“有些事,你不说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告诉她,不仅仅是给你一个机会,也是给她的机会。”
盛清偏头看她,这是在问她。
康千城不着痕迹的移开眼睛:“给她选择你的机会,给她不错过的机会。”
盛清没有再说话。
他没有告诉康千城,周尧尧早就做出了选择。
两个人又安静地坐了下去。
“盛清,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康千城沉静的一双眼睛缓缓停在他俊朗的侧脸上,他温柔而专注的看着夜空,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算了,没什么。”
“好。”
康千城也不再打扰,在他的火炉火苗达到最旺的时候悄悄走开,留给他独处的空间。
就像来时无声无息,去也不留痕迹。
走到自己的帐篷前,康千城看见了来到黄刀镇后与自己结伴驻扎的朋友。
看见她过来,朋友拨了拨火苗:“那是你的朋友吗?”
“是啊。”
“长得很帅。”
她眼神暗了暗,过了一会,垂眸笑了起来:“同时他也非常优秀。”
“是吗是吗,能和我说说吗?”朋友突然惊喜起来。
康千城不太喜欢和陌生人分享自己的心事,或者说她从来不说自己的心事,可是今天......她发现很想有人来听一听她的故事。
也就说说吧,将这个故事讲给生命只有一次交点的陌生人听,让她将自己所有的故事带到海角天涯。
她从小就很独立,美丽,聪明但却冰冷。读书时候他们都评价她太冷漠。班级活动从来不参加,所有的奖项一定是她拿,成绩从来没有掉出过第一名,甚至远远超过第二名。体育她几乎都是满分,钢琴小提琴非洲手鼓她样样精通,她是他们眼中的女王,可观而不可亵玩。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又经受了多大的压力。
那一年高三,她和父亲大吵了一架。父亲一气之下斩断她所有的零花钱,她并不在意,去了一家西餐厅弹钢琴,一天能赚不少钱,可是没想到父亲见她这么倔强,就连学费她也要自己承担。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只是笑了笑。
之后,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她更加倔强的申请了出国。
她去了英国。她父亲在英国开了几家公司,从不关心的她并不知道,带着自己仅有的积蓄独自一人去了英国。
可是到了那边,所有的事情变得棘手,生活,学业,两大压力快要将她拖垮,她知道父亲在逼她回去。
她不会低头。
最狼狈的那一天,英国正在下雨,淅淅沥沥,却绵绵不断。她穿着一双雪白的布鞋,雨水很快打湿她的,甚至还沾上了不少的污泥,她拖着行李,走在撑着伞迎面匆匆走过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房子到期了,屋主似乎再也等不及似的将她的东西全部清理丢到了楼下,她回来的时候行李箱已经是一片狼藉。
屋主颇为趾高气扬:“租期到了,我这房子明天要租给别人了,你赶快走吧。”
她不与他争辩,只是提了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走。
在这里住了一年,她也学到了不少人情冷暖,也学到了不少世故世俗。
身上最多还有一个月的生活费,她想起来,前几天那个酒店老板对她说,因为她不能随时随地来上班,所以不能用她了,立马给她结了工资。
这不知道是换的第几份工作了。
不过,还好有这笔钱,她可以支撑一段时间。比如去找一家酒店。
“你好,我想要办理住宿。”
“抱歉,我们这里人满了。”
“你好,我想要办理住宿。”
“非常抱歉,我们这里已经没有房间了.”
......
一向聪明的她现在都弄不明白了,到底是真有这么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她的一切。
走到最后一个地方,也是客满的答案。前台看着浑身淋湿的她,眼底是无视的漠然。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她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走。
突然有人叫住她:“等等。”
她回头,是一个很年轻的中国人,通身有种清贵的气质。
“我正要退房,现在你有房间了。”他将他的房卡给她看了看,然后转身给了前台,前台的态度很是客气有礼,不一会儿就双手将房卡交给了她。
他从她身边走过的那一瞬间,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没有回头,只是往外走。
她却在那一瞬间记住了他的背影。
后来才发现,他居然和是她一个学校的。一旦有了关注,就觉得生活中处处可见这个人,她在奖学金和项目拨款的各种名单上都能见到他的名字,这是一个优秀得让人瞩目的男人。
他居然还记得她,那一天他叫住了她。
“你的书掉了。”
她回头:“谢谢。”
“原来是你。”他略微惊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