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跑到尧尧刚才消失的地方,胸膛剧烈起伏,时空仿佛在旋转变换,周围是栋栋立起的大楼,每一处都充斥着陌生,可又让他觉得熟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是抑制不住的起起伏伏,翻滚汹涌的大脑不断重复刚才看到的那一眼,他与她之间隔着的距离,良久,理智就在那一刻回归,嘴角一抹苦笑,轻描淡写的勾勒出惨淡的悲哀。
心中是无限的凄凉。
江都缓缓,缓缓的闭上眼睛,平复呼吸。
或许刚刚的那一眼......
又是他的梦。
也是......老天又怎么会怜悯他。
尧尧回去不久,不知道是不是盛清掐好了时间,居然一准备好就在楼下看见了盛清的车。
“你怎么来的这么巧?我刚收拾好,就在阳台上看见你来了。”尧尧坐进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的时候说。
盛清轻轻一笑,并没有说话。
“今天累不累?”
“还好,洗了个澡就感觉什么事都没有了,不过今天的翻译量我觉得是我兼职以来最多的一次,这群医生真的是太会说了,”尧尧停了下,又自我否定的说,“好吧,这是研讨会,确实要交流。”
尧尧说话略微活泼,盛清忍不住笑了。
“马上要毕业了,你有什么想法?”车子平稳的驶入公路,过了会,盛清微微偏头问尧尧。
他是希望尧尧继续深造的,其中的私心不言而喻,可是对于尧尧来说,什么才是她最想要的,他尊重她的意见。
如果说昨天Derek问她的时候,尧尧还不太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的话,那现在,尧尧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我要回中国。”
盛清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顿,过了一会,他拉下调档器,车子的速度慢慢变缓。
“怎么突然要回中国?”
“就是觉得很久没有回去了,所以想要回去看看,而且,中国才是我的家不是吗?”尧尧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其他的什么意思。
盛清没有说话,他还是在多想,目光落在一眼望不到头的高速公路上,尽头是繁华的市区,黑夜吞噬了闪耀着璀璨车灯的车流。
心中暗暗沉重的。
是要回去看看,还是要回去看他?
和盛清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可以过得很轻松愉快,每当两个人沉默的时候,他总能找出一些话题继续说下去。
吃完饭后,他送尧尧到宿舍楼下,尧尧打开门下车,盛清也跟了下来。
他叫住尧尧。
尧尧停下回头:“怎么了。”
还是那盏昏黄的路灯,盛清的影子显得落寞而高大。
他微微笑着,缓慢的说:“如果回中国是你的选择,那我选择尊重。”
尧尧一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一种类似感动的情绪缓缓蔓延开来,仿佛是有了某种心灵相惜,在这样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夜晚,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在暗暗滋长,第一次......她好像体会到了盛清的感受。
她曾对于佳说过,等待爱的人之间会有一种共鸣,可是对于盛清,她迟钝到现在才有一种感同身受。
心口突然变闷,却转瞬即逝,如同蜻蜓点水,在平静的湖面上留下阵阵涟漪。
尧尧抬起头,认真地看向盛清,一字一句的说:“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谢谢你从来体贴温柔,谢谢你这么善解人意,谢谢你尊重我的决定,也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我所有我需要的支持。
盛清,真的......谢谢你。
回到宿舍,于佳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看东西,尧尧凑过去一看,原来是语言史纪录片。
“脑子不累吗,居然还看的进语言史?”尧尧不禁问。
“还好,听说读研要考。”于佳头也不抬,眼睛直直盯着屏幕,眨也不眨。
“你不是被温彻斯特教授推荐了吗,怎么还要参加考试?”
“那也要看看,至少和那些考进来的人要是在同一水平线上。”
“好吧。”尧尧点了点头,边走进房间拿衣服边说:“那你慢慢看,我再去洗个澡,出去了一趟感觉又不对劲了。”
“嗯。”于佳继续专注于她的纪录片。
中国。
余杰和江都在第二天飞回中国的,一回来就马上召集心外科的全体人员开会讨论,一场会开完已经是下午两点钟。
路上接到同科室医生的电话,说现在有急事,能否和他调一下班,尽管有些疲累,但江都却一口应下,连饭也只匆匆吃了几口便赶去手术室做准备。
留下余杰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食堂里,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桌椅,最后索性眼不见为净,一脸不在意的埋头快速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