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时间,可以回来看看,你的盛阿姨很喜欢你,这里也永远会是你的家。”说完,也不再伪装一脸自然地看着电影,他直接站起身,随后向楼上走去。
仿佛他坐在这里这么久,浪费这么多时间,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何必还要等她的答案......
一切早已明确,只是他自甘堕落,还心甘情愿的在名叫周尧尧的沼泽中徒劳挣扎。
高大而萧索的影子在楼梯上曲曲折折,脚步声滴滴答答,最终还是消失于寂静之中。
尧尧愣愣的看着盛清上楼,他或许已经知道自己的答案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尧尧起身往楼上跑去,站在他书房门口敲了敲门,门很快打开,盛清的脸出现在视线之中。
尧尧认真看着盛清的眼睛说:“我会回来的,会回来看看盛阿姨,会回来看看我的大学,还会回来看看我的朋友......盛清......”
尧尧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然而心却像是被堵住一样,刚刚她要说什么?
而这一句话连起来落在盛清的耳朵里却成了另外一种意思:“她会回来,会看很多人,包括我的朋友——盛清。”
盛清这一周处理完公司的事务都会回到卡皮拉诺的小别墅这里,事实上,这四年,尧尧不在的日子,他很少踏足这里。
而明天就是最后的审判。
周尧尧回国,意味着什么,几乎没有比他更清楚。
她向来念旧,纵然加拿大风景如画,也挽回不了她半分。
而最最让他窒息的是.......
那个男孩子至今未找过别人。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情,没有人会比男人更加了解。
那个男孩子到底是为什么不找别人,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是啊,他那么清楚,却独独看不懂自己。
坐在车上,盛清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定在虚空中,猛地生出了不想要下车的想法。
他只要不下车,不去过今天晚上,明天就永远不会来。可笑的是,他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幼稚!
盛清将车开进停车库,熄火下车,脚刚落地,一只手还搭在深蓝色的车门上,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按下接听键。
“爸。”
“儿子,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你妈妈得了肝癌......来的时候把尧尧叫过来吧,你妈说想要见见她。”
盛清在电话挂上的那一刻,上车,开火,车子迅速驶出停车场,动作快速干脆,等开到白色栅栏外的时候,盛清还是下了车,走进了房子。
“尧尧......”
尧尧正在厨房里忙碌做饭,穿着围裙,袖子捞了起来,这些天,见盛清喜欢吃她做的东西,更何况她现在也闲着,晚餐都是她做好等盛清一起吃饭。
“回来了,正好准备吃饭。”尧尧将餐盘一一摆好有趣厨房把鲜鱼汤端了出来,等她把这一切都做完,却见盛清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关一动不动,连鞋子也不换。
“怎么了?”尧尧脱下围裙,挂到厨房墙壁上,然后走到盛清面前问他。
“......我妈生病了,说想要看看你,让我带你过去。”过了一会,盛清说。
“生病了,严重吗,是哪里不舒服?”尧尧一听,动作停止一秒,随后迅速回房间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在她的眼里,盛母是比得上亲生母亲的人,现在就像是自己的母亲生了病,那里能不着急?
“不是太严重,你去看看,把东西收拾好,改签一下飞机,明天直接从多伦多飞过去吧。”
尧尧顿了顿,站在原地想了两秒钟:“先把飞机票退了吧,现在阿姨的病情还不明朗,我到哪里看看什么情况再说,什么时候去以后再看吧。”
盛母对自己照顾了这么多,自己又怎么能在她生病的时候就这样离开呢,更何况如果不严重......又怎么会说想要见自己?
尧尧话刚一落,盛清眼眸猛地一抬,目光里的幽光让尧尧有些不敢直视。
她移开目光:“我们快走吧。”
然而盛清却还站在原地,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
尧尧拿上包,最后攥着盛清的袖子扯着他,快速往外走。
到达多伦多的时候,这座城市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中都弥漫着潮湿的新鲜空气,色调是灰暗的,然而于这单调之中又能找到丝丝明亮。
尧尧下了飞机,拢了拢搭在自己肩上的包,随后跟在盛清的背后,上了盛父派人来接的车。
和盛清一起坐在后座上,尧尧偏头看向多伦多的街景,人和房屋都快速的掠过她的视线,尧尧收回目光,顿了顿,她朝着盛清的方向偏了偏头,却没有用眼睛与他对视:“盛清。”
“怎么了?”盛清右手紧握放在膝盖上,一双淡漠的眼睛听到尧尧的声音略微动了动。
“盛阿姨到底怎么了?”
在飞机上的时候,尧尧就察觉到盛清的不对劲,向来注意力集中的他竟然也发起了怔,有好几次叫他他都没有回话。
如果只是简单地一些小病,他又怎么会大费周章的叫自己过去,而且盛清的脸色......从上飞机到现在,一股沉闷的气氛始终笼罩在他们周围。
“你和我说实话吧,阿姨的病到底是什么情况,盛清,我不是小孩子。”尧尧微微皱眉,这才真正的将视线投向他,可盛清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尧尧,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对上。
这像是一场对峙,一场无声的拉锯之战,尧尧的眼神已经表明她要知道这件事决心,再怎么瞒着她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