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上咖啡的动作将苏见青从并不美好的回忆拉回来,她掩下苦涩,没继续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你呢,怎么突然来新城了,我还想着等忙完这段时间去找你玩。”
“我们村接了笔新的捐赠,来帮学校采购新的桌椅。”
苏见青不懂她学校的安排,没有生疑,关心问:“那你现在住在哪?酒店吗?”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过来和我住。”
“谢谢见青。”沈艾琳突然笑得有些勉强,“我有个朋友在新城,我现在在他那里住。”
苏见青点点头,以为是她大学的同学,没再多问。
两人闲聊了一会,晚饭又一起去吃了学校旁边的自助小火锅,这才分开。
她们约好,在苏见青进第二轮节目之前再聚一次。
节目里高强度的训练所带来的酸累并没有完全褪去,苏见青早早洗漱完便打算睡下。睡前又看了眼聊天记录,确定好后天是真的要和钟嘉越一起出去吃饭,这才安心睡去。
月亮被乌云遮住,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滴答声打在窗沿上,无疑是最好的催眠曲。
苏见青呼吸渐渐平缓,睡得更深。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宾利驶入郁林山庄。
作为新城中心区最久远的别墅群,并不是光靠钱就能在这里买上一栋。郁林山庄每家无不是新城甚至全国顶尖上的人物,一个姓放到圈子里都不容轻视。
“阿越回来了,先生太太还没睡,在客厅等你呢。”陈伯打开副驾驶的门,在男人头顶撑开一把黑色雨伞。
“谢谢陈伯。”
半明半暗中,男人的轮廓更显深邃。
钟嘉越的步子比平日里大了些,穿过铺着青石鹅卵的前花园,淡淡的桂花香顺着空气中的水汽蹿入鼻尖,他眉眼间不自觉舒展了几分。
“阿越快来,给你准备了宵夜。”带着围裙江容正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来,放到沙发前的玻璃桌上。
“谢谢妈。”钟嘉越脱下外套挂到架子上,在沙发坐下。
钟至诚调小电视新闻音量,面色严肃:“江城的合作都谈妥了?”
“谈妥了,多争取了一个百分点。”钟嘉越松懒地端起红豆汤,微靠在沙发背上。
“嗯。”钟至诚继续问:“怎么不在江城住一晚,这么晚赶回来。”
钟嘉越还没来得及说话,江容就伸手拍了下钟至诚,不满道:“儿子回家还挑时候了,这都多久没回家了。”
“还聊工作,平时在公司还没聊够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钟至诚无奈委屈。
钟嘉越看着自家父母小孩似地拌嘴,扶额浅笑。
“妈。”他插话进去,不然他爸马上就是哄着他妈回房了,“我高中毕业收到过一堆礼物,你给我放哪了?”
“怎么突然找起高中的东西了?”江容奇怪,但下一秒就回答了他:“就在你书房的柜子上,可能箱子有点乱,你得找找。”
“你不会要找东西才赶着回来的吧?”江容意识到不对,盯着自家儿子。
“没有,只是刚刚突然想起要找点东西。”钟嘉越可不想被她一直念叨,“那您和我爸慢慢聊,我先上去了。”
钟嘉越把客厅留给夫妻二人,快步上了三楼书房。
因着不常回这里住,所以书房里的东西并不多,他很轻易地就找了装满高中毕业礼的纸箱。
他一件一件仔细看过去,到最后,箱子里只剩下一件信封。
钟嘉越拿起,异物感明显,显然里面装的并不是信。
他没有立即打开,凝眉盯着已经泛黄的白色信封,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就这样看了将近一分钟,他才小心的撕开信封口。
在明亮的灯光,红白色对比更加强烈。
钟嘉越的动作倏地顿住,眸色沉沉,让人看不透情绪。
红绳被拿出,静静躺在钟嘉越宽大的手心上,和苏见青那条一模一样。除了这条绳子色泽暗淡一些,连银珠上刻的字都一样——
见钟。
钟嘉越喉结微滚,脸部张扬锋利的线条在暖黄色台灯下柔和许多,神色郑重。
此刻他的眼神就像是苏见青不久前看他一样,紧张慌乱而又珍视。
红绳被他收进西装裤内的口袋,又拉开右手边的抽屉,一部老旧的黑色手机静静躺在里面。
很多猜测、想法、不解都已有了准确答案,这回他动作很快。
钟嘉越给手机充上电,打开微信,无数信息涌进。
他一眼没看,直接点开搜索框输入苏见青的手机号。
熟悉的头像出现在好友列表,他的视线缓慢扫过聊天框,里面是她每年从未间断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复的新年祝福。
钟嘉越薄唇紧抿,另一只握着红绳的手也紧紧攥住。
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期待一个可能已经忘记她的人呢?
二十多年人生从未有过的情绪,心间像落了一场永不止歇的细雨,密密麻麻地淋在心脏上。
不痛,却难耐。
钟嘉越轻轻呼出一口,关上了手机。
到了和钟嘉越约定这日,苏见青早早就起床收拾,难得从头到尾化了个全面的妆。
林宜在剧团看到还吃了一惊,联想到自己的遭遇,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要去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