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滚出我们村!”
“你这样的人就该随你那丈夫死了去,呸!看你一眼我都嫌触霉头。”
水井旁,一个身着丧服的小姑娘被两个妇人推搡唾骂,身子不住往后退,眼眶微红,泪珠子也在里面打着转儿,谁来了不说一句可怜。
她将手提着一只空空的小木桶,怯怯地说:“是我先来的,你们插队,还有理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插队了!这里就我们三个人,谁看见了?”微胖的妇人用手肘攘攘旁边较瘦的妇人,示意她同她一气。
瘦妇人立刻道:“就是,本来就是我们先来的。你啊,还是回去给你家丈夫守寡吧。这可是村里人唯一的水井,穿着丧服过来这么晦气,要是害了我们村的风水你担当得起吗!”
小姑娘吸吸鼻子,强吞下委屈,提着空空如也的小木桶往家里赶去。刚走两步,便听见妇人在后面骂她是“天煞孤星”,她终于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
她家里是这村子里的小户,家里贫困,便将她接连嫁给了两个身体不好的丈夫冲喜,却不想每次都是在她嫁过去不久后,丈夫便意外身亡了。
她因此被村子里的人在背后指点是天煞孤星,这几日说的人多了,大家都欺负她没人出头,明面上也这么骂她。
可她委屈,她嫁的丈夫本来就身体不好,第一个丈夫甚至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他的死如何能怪得了她?
不知不觉,林墨羽看见了婆家的屋角,她抹抹眼泪,走进院子里,刚一进门便挨了骂:“你还知道回来,水呢?”
“村里人不让我打水。”林墨羽如实地说。
婆婆岳氏走到林墨羽跟前,看见林墨羽没将水打回来,登时便怒了,揪着她的耳朵将她提到空荡荡的水缸前,辱骂道:“真不知道娶你个不中用的东西回来干嘛?克死我儿子不说,家里一点忙都帮不上,等这几天忙完丧事,你就让你家把聘礼退回来,你也趁早给我滚回家!”
林墨羽的耳朵被揪得生疼,她试图挣脱,岂料更激发了岳氏的怒气。
岳氏捡起旁边的的扫帚,反手拿着一下一下打在林墨羽身上,打得她满院子乱躲。
很快林墨羽被婆婆逼到墙角,身上也挨了好几下,在一记耳光猝不及防打在林墨羽脸上后,再抬眼她的眼神变了。变得没有那么唯唯诺诺,而是迷茫中透着坚韧。
她反手抓住岳氏的扫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岳氏一脚踹到地上,为了防止对方爬起来继续打她,她又连续补了好几脚,直到岳氏爬也爬不起来。
岳氏气急了,指着林墨羽大骂:“你不孝啊!你敢打婆婆!”
“谁是我婆婆。”林墨羽冷眼看着岳氏,“你啊,你不是要把我送回家吗?”
其实现在的林墨羽已经换了一个意识,这个意识来自于二十一世纪与林墨羽同名同姓的社畜。她本是几天前在现代意外车祸穿越过来的,没想到魂穿到了这个壳子身上。彼时,这具身体还被原主的意识占据,但不知为何刚刚那一巴掌甩来后,她的意识反而占据了这具身体。
也可以说,她魂穿到了古代的林墨羽身上,并从此刻接管了这具身体。
由于几天前,林墨羽就在这具身体里了,所以她也知晓了关于原主的一切,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也是见怪不怪的态度。
“你要是不怕打伤我,送去我娘家的五两银子的聘礼一文都拿不回来,你就继续打。”现在的林墨羽可不是任人揉捏摆布的小可怜。
她死过一次了,大不了再死一次,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而岳氏听到林墨羽这句话后,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彻底偃旗息鼓。
她心道:是啊,她还要将送出去的银子拿回来,现在可不能让林墨羽身上有半点伤,否则林家那老东西一定借口扣下几两银子来。
岳氏拍拍屁股起来,咬牙切齿的看着林墨羽,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但不能动手,只能逞嘴上的功夫:“你这死丫头,还敢威胁我!我看你克死你丈夫,就你的名声,谁还敢娶你!”
林墨羽本来就对嫁人没什么兴趣,名声坏了也好,可以自给自足地过一辈子了,正合她意。
她对岳氏翻了个白眼,然后甩脸回了屋里。
她已经想好了以后的路怎么走,但一切并不像她所想一般发展,古代人本就矇昧,大字不识一个的村里人更是如此。
就在林墨羽强行被休弃回家,前婆家还抢走大部分聘礼后,一个林墨羽是天煞孤星,必须殉夫,否则就会给整个村子召开厄运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日,林墨羽正在家中睡的香甜,村子里的人突然拿着锄头和各种农具冲进林家,先惊醒了林墨羽她爹林旭峰,又惊醒了林墨羽她哥林福言她嫂子魏氏。而林墨羽是在村子里的人几乎冲进她屋里的时候才醒来的。
关好的门被推得砰砰响,这时林墨羽才察觉不对,迅速起身把衣服穿好。就在套上最外面的小夹袄时,村里人踹开了门,一窝蜂涌了进来。
“抓住她,把她带去沉塘!”
“把这个天煞孤星给杀了!不然会给村子带来厄运!”
林墨羽靠紧墙角,环顾着身边是否有趁手的东西防身。这时林旭峰冲进来护在林墨羽身前对众人道:“大家冷静冷静,我女儿柔柔弱弱的,怎么可能是天煞孤星,一定是有误会。”
“误会?”一个男人说道:“她一个女人克死两个丈夫,哪有什么误会,我看应该带她沉塘赔罪才能洗清她的罪孽!”
林墨羽看着此情此景,不禁嗤笑了一声:“笑话!既然丈夫死了就应该沉塘,我记得这里有人娶了媳妇不久,媳妇就死了,那是不是克妻啊。既然如此,都应该沉塘才对。”
“你!你蛮不讲理。”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