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石浚淞借助一旁石阶,飞跃空中的时候一掌拍过去。只见云烟在往下坠落时,叫声惨烈,而后便是一个灰白面色的女子从她的躯体中跳出,借力城墙壁面,回到城墙上方。
其他人见不到,但在场的祝衡下意识退了几步,面上无异,但瞬间寒毛直竖。
此人脖颈处的针脚线密密麻麻,脸是女子的脸,但身子分明是个男儿身。
待他有些怔愣时,石浚淞拿出符咒,念念有词的同时符咒发出金光,逐渐浮在空中。吴翠翠用双手抵挡金光,痛苦尖叫。
下一刻,便看到石浚淞用力一推,这符咒便吸附在吴翠翠身上,她立马便灰飞烟灭。
祝衡看着这一切,半晌才回过神来。
众人自然瞧不见这一切,他们只能看到石浚淞的符咒在风中屹立不动,不明所以。再看向地面,云烟已然断了气,头颅后方的血汨汨流出。
顷刻之间,便是一团糟。众人无措,嘈杂声一片。云世昌在城墙上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几番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得出来。
祝衡见状,叹了口气,沉着善后。
人群慢慢散去,祝衡下城墙时,抬眼便瞧见不远处站着的女子,见到他后,款款走来。
“见过将军,天师。”
“你方才也在人群之中?”
“闲来无事,便来瞧瞧。谁知……”沈归荑一脸惋惜,又道:“方才见到天师收鬼,好生厉害,敢问天师用的何符咒?”
石浚淞浅浅道:“此乃我派秘笈,不便透露,望姑娘谅解。”
“可惜了,本想和天师偷学几招。”
祝衡见天师一脸疲态,便叫下人先将其送回府上。而他和沈归荑一并走着回去。
“掌柜方才可有见到那女鬼。”
她点点头,一脸遗憾,“见到了,但正想仔细瞧一眼时,便看见她被天师碎了三魂七魄。”
“掌柜不觉得此鬼面相可怖吗?”
“见多了,便习惯了。倒是方才云烟坠地时,那眼都没闭,吓得我缓了半晌。”她轻拍胸口。
“不怕鬼却怕人,着实罕见。”
她挑眉,“那世人知不知晓,杀敌万千,气宇轩昂的大将军不怕死人,却怕鬼,也是着实罕见。”
那日,云烟跳下城墙时,长缨并未去看。只是知晓沈归荑回来时,脸色不大好看。一问才知,伞丢了。
沈归荑看到吴翠翠的鬼身被石浚松一掌击出时,手里分明是握着伞的。
而后她被前头的人后退时踩了脚,单是听那人道歉的功夫分了神,再往上一看,便是石浚松拿出符咒对付她的模样。
那伞呢?
沈归荑深觉石浚松有古怪,便让长缨连夜上将军府盯着他,可几日过去了,并未发现异常。
这日,石浚松要启程回九万道观。祝衡差人为他备好路途中所需的东西,亲自送他上马车。“此番多谢天师为我费心费神,时日过短,未曾好好招待天师,望天师多担待。”
石浚松昨夜才告知他要动身回去,祝衡本想挽留一番,但见他已下决心,便不再说什么。
亲眼送走马车后,他转身回府,回想这些天里发生的种种,先是能见鬼,又是天师为其捉鬼,再是为云家小女驱鬼,收鬼。
但凡是以前的他听到这些,都只觉得是有心人枉口嚼舌,悖言乱辞。
石浚松的马车要出城,便要经过沈归荑的铺子门前。她站在门口,双手环抱胸前,好整以暇的等着马车经过。
此时一阵风吹过,马车的帘子掀起,车厢内静坐着的石浚松在此刻缓缓睁眼,双方的视线就这么对上。
待马车走后,她回到里间。淡然道:“他不是石浚松。”
长缨:“那他是谁?”
“是谁,今晚会一会便知晓。”
星浮月夜,月光清冷寂静。
护送石浚松的共有三辆马车,二十余人,个个身手不凡。
出了长幽州后,他们行了两百里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行人便寻了个废弃寺庙,生火轮流守夜。
石浚松坐在他们当中,伸手烤火。
干柴燃烧的声音,噼噼啪啪。除此以外,便寂若死灰。
不知怎的,突然间石浚松身旁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见状,他并未感觉讶异,只是瞥了一眼,仍旧将手凑近火堆处烘烤。
只听见一道懒散声音响起:“阁下是何人,不打算现一现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