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雨水依旧很足,淅淅沥沥的,下了好些日子,天刚晴,就有些热了。
这学府学子也赶着紧俏,开始渐渐褪去那春装,一团的欣喜愉悦。
喝下了系统给的那些药水,洛鸢的身子早就好了大半,休了这些日子,她总是闷闷不乐的,但是同样的,她也想清楚了许多的事。
拖着刚及痊愈的病体,她独身一人去了夫子所。
“你要去幽境?”
“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林忠眯起双眼,全然费解。
洛鸢没什么表情,很是平淡,沉声答着。
“是,我知道。”
恶种并未在世间消散,那些从前受其所影响的异族就不会真正的死亡,他们变成无意识的幽魂,只知战斗。
幽境便是战场。
为了这天下的安定,各族领者不曾将此事宣告。
只是说,一些异世的浊气习了灵智,所以需要兵将去绞杀,多年来,大家对此皆是深信不疑。
实则,这件事一直保密的很好,凡事前往幽境的异族皆要缔结法则,按理说,这学府的一般夫子也应是不知的。
但林忠的身份有些特殊,他参与过那场大战,却又因为一些隐疾,不得不退下。
这学府说起来是培养学子,实际是为了打造一批利刃,可以在恶种再次临世时,将其处之而后快。
所以每年会安排一些学子去幽境历练,并不奇怪,只是,那幽境远比看起来凶险,即便是不知真相,也没什么学子愿意去。
洛渊能提出,林忠感到无比的诧异。
“既知,还敢去?”他以为洛渊只是小孩子心气,想着好玩才去,自然面色就冷了下来。
莫说有没有这份心,就说洛渊这实力,也是不够看的。
洛渊这些日子的遭遇,他也有所耳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受了这样的罪,实在有些无辜。
思及此,林忠稍稍放缓了些神色。
双手作揖,洛鸢俯身以待。
“学子愚笨,先前种种,如今想来,属实难堪。”洛鸢神色端正,言辞意切。
多日修养,病容犹在。
看着总是讨人可怜。
“学府安稳,久居之,总是麻木。学子已知异世不宁,不能坐以待毙,恳请夫子应允,许我去幽境。”
“虽实力微弱,不足相看,愿以命相搏,殊死一试。”
话音刚落,便是全然的寂静。
林忠犹豫的看着洛渊,眉心紧皱。
多日不见,他竟不知自己的顽劣学子已成如今模样。
但那幽境是何等地方,学府除了一批最顶尖的送去培养,剩下才挑其一二领去幽境。
不比学府,那才真是动辄伤及性命之处。
洛渊有心,很好,是进步,但一味的盲目,即便送去那幽境,又能如何。
将那一腔热血化作一捧尘土。
不如在这学府学好武艺,自有堪用之时。
不出所料,林忠沉声拒绝,语气虽好了几分,但却有些看轻于洛渊的盲目和无知。
生命何其宝贵,永远不要只凭意气做事。学府学子大多都像那温室里的花,没有经历过这世间险恶,所以心智便不成熟。
当时的异族大会,他也曾据理力争过,希望将现实公之于众。
可很多经历过那段灰暗历史的领者,却更希望这异世回归平静。
木已成舟,但林忠知道,迟早还会有动乱的那天,就是不知,真到了那天,这各族又该如何自处。
暗处酝酿着的血雨腥风,只会强,不会弱。
沉思许久,林忠驳回了洛鸢的提议。
“此事不可,你再回去想想。”
他们这群孩子,还是太冲动。
特别是人族,脆弱如斯,除非日夜苦练,否则很难有精进。
洛渊更是初学,谈何去幽境历练。
垂下的面容之上,洛鸢神情不变。
凭着一腔孤勇便要去幽境,她自己都觉得像个莽夫。
但她今天来这,可不是说这些的。
恭敬之色很浓,洛鸢起身凝视,“夫子,我将灵魂献祭给幻灵了。”
话音刚落,玉瓷碎掷一地,满屋的清脆作响。
妖纹乍现,夫子死死扒住了洛渊的肩。
“你说什么!”
什么叫献祭幻灵。
你是疯子吗,你知道献祭的后果吗!
洛鸢面对盛怒之下的夫子,没有被那威压所震慑,面色如常。
“我愿意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