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君!好了吗?”
少女举着自己的粉色头盔,像只可爱松鼠半蹲在地上,敲了敲另一座游戏舱的外壳。
哒—
是舱门被打开的声音,一只清瘦的手正巧搭在了女孩的边上,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白皙皮肤下隐约可见青紫色的经脉似大地上隆起的山川。
爱的手可真好看!
“ Happy Ending疾风神终于通关了!小梨,你接下来要选哪条路线?”
细密的黑色刘海挡住了男孩的面容,另一只手微微紧握,言语之间夹带着羞涩和紧张,是与那张…一点也不相符的气质。
闻言,梨野露出一抹无比绚烂的笑容,眉眼弯弯,艳如骄阳。
那当然是开启Perfect Ending御雷神路线!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打听来的,这条路线最甜!男主角最帅!女主角最温柔!
【新阶段木叶忍者培养游戏开启,您选择的是《御雷传》】
咔哒—
舱门再次封闭,爱与梨野的意识同步进入只属于忍者的全息世界,虚拟与现实的交汇,谎言和死亡的再现,过去那段被掩藏的真实历史将以另一种方式被后世熟知。
而这对“命运之子”也将在下一个时代书写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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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忍界大战结束之后,黑袍黑发的独臂少年在木叶隐村告别了鸣人、小樱、卡卡西等人,桀骜之鹰折翼起飞,一场只属于宇智波佐助的“赎罪之旅”就此拉开序幕。
流水潺潺,步履匆匆,顺着南贺川下游的方向往西走,佐助停留在某处木制平台的尽端,平静的湖面泛起粼粼波光,这熟悉的风景让他想起父亲第一次在这里教他豪火球之术的样子。
一样的位置,手上快速结印,同时将火属性查克拉汇集于胸中,然后从嘴中喷出一道赤色,那时候火球不大,父亲失望地转身离开,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明白。
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比得上哥哥。
可现在的佐助依旧只能满怀失落地蹲坐在平台边缘,低头看向水面上倒映的身影,那张脸熟悉又陌生,好像是他,却又不像他,时间就像一个绝对不会停止的巨大滚轮,十七岁的他再也不会因为一个区区的豪火球之术比不上哥哥而难过。
微风吹拂荡起涟漪冲散了湖面上的人影,他想起自己曾经在这里纵身一跃,孤独地淹没在南贺川的湖水里,陷入深不见底的复仇深渊中,那里冰冷刺骨,却一点也比不上追寻鼬身影之痛。
少年掸了掸衣袍起身继续前行,偶尔停留在某些熟悉的位置,那些他曾经非常喜欢的地方。
就像这里——宇智波的警务部,小时候鼬曾背着他走过,然后佐助出于好奇询问,为什么那里会有宇智波一族的族纹?
那是属于宇智波一族的荣耀!
记忆里的鼬总是很温柔,无论他问什么,都可以得到哥哥耐心地回复,这是只属于弟弟的特权。
闭上眼,那些过往好像再一次浮现,如果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就好了,他不贪心,只想要那个和鼬心意相通,梦想长大以后成为警务部成员的一天。
可惜…少年睁开双眼只剩一片废墟,警务部的存在早已连同上面的火扇族纹,一起消失不见。
被隔绝在木叶边缘的宇智波族地,曾经繁荣的过去都随着时间和死亡一起消失,少年试图走过回忆里的每一个地方,碎石断木横亘在道路上,零星的乌鸦啼叫,墙角荒草肆意生长,显得此地更加衰败阴森。
哇—哇——哇哇—
三两只乌鸦从佐助头顶飞过,毫无人烟的荒凉之地,居然因此显得有几分生机,他抬起头看向某处虚空,血色黑夜,圆月诡狭,好像那个站在电线杆上俯视他的写轮眼依旧存在,一切似幻亦如真。
灭族之夜的那个晚上,曾经相识、相亲的族人们就像破碎的玩具般横尸在地上,黑夜将死亡赋予新的意义,用鲜血染红了那轮明月,从此这人间只剩他苦苦挣扎在复仇深渊。
呼吸紧促,指尖发颤。
好像只是站在这里就会回到那个晚上,佐助忍不住抚摸真实,明明鼬的双眼已经给了他,一只变成了永恒的万花筒写轮眼,一只变成了轮回眼。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四周空寂潦倒,少年从前总以为自己是孤独的复仇者,可现在就连鼬也死了,一直追逐的身影彻底消失,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可以告诉他答案的人,接下来…所有的一切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
嘴角勾抹出一丝苦笑,最后的宇智波……
佐助重新迈开步伐前进,这一处的虚假、真实皆被抛诸脑后,没有回头,好像真的已经不在意。
少年走进另一片荒芜之地,时光穿梭,画面重启,周遭的一切连同记忆一起涌入脑海,有卖干货的爷爷奶奶,有坏脾气的大叔,有几个总是偷偷跟着鼬的讨厌鬼,还有…止水。
其实宇智波一族没有外人想得那么糟糕,他们都只是努力生活在木叶的普通人,会说、会笑、会和过去的他打招呼,可现在的佐助已经与他们平行在两个世界,他活着,变成了这群魑魅魍魉之中的人间过客,而那些人在他离开之后又会变成了血色之夜下不会动的尸体。
他在心里挥了挥手,这是对那些死去的族人的最后告别。
乌鸦啼鸣,时光交错,少年久久站在一片废墟之中无法回神,断木碎石掩埋了一切的痕迹与周围别无二致,无论八岁还是十七岁,这里只属于宇智波佐助,那是他唯一的家。
在佐助的记忆里,这个位置应该有一面印满宇智波族纹的高墙甬道一路通向家门,其中还有一个是被鼬用手里剑破碎的火扇族纹。
现在他站在废墟之上环顾四周,却连墙体都消失不见。
少年遗憾又落寞,再抬头黑红相间的写轮眼完善了记忆里的一切,身体的记忆让佐助不曾忘记,缓步前行,这里应该是家门口的位置。
佐助记得那个黄昏,鼬跪在这里,对着宇智波的族人和父亲道歉,然后……
他那时只会躲在门后偷听,却一点也听不懂鼬话里的意思,但那双写轮眼不会骗人。
鼬是想要哭吗?
年幼的孩子不明白,但那时他以为哥哥和父亲已经和好了,一切都会变好。
想到这里佐助就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真想嘲笑自己那时的愚蠢,如果能早点明白那份痛苦,他和哥哥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同样的位置,同一双写轮眼,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幻术是个好东西,至少现在他还可以用写轮眼构建虚假以及欺骗自己。
现实里,残破的木制推门发出嘎吱的声响,无人居住的家只剩下蛛丝缠绕在墙角,入口的台阶,鼬曾经在这个地方和他告别,往里走,指尖掠过一根木桩划过一条跨越时间的痕迹,直到现在他还是很想知道母亲那时没说完的话。
父亲到底是怎么和母亲说起他的?
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
佐助一直都想不明白在那个严肃的父亲心中他和哥哥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他愿意相信温柔的母亲绝对不会骗他。
少年踏过堆积的废墟,灵活地踩在断木之上,微风吹拂黑袍的衣角,站在某处止步不前,直到压制住心中那番汹涌澎湃才继续走,然后再一次看着这个葬送了他一切幸福的地方。
这里有父母曾经被人用白线描绘的痕迹,那时候也和现在一样,弱小无能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亡后血色斑驳的身体。
可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那个晚上,鼬脸上的血和泪都将和写轮眼一起,与他终生不再分离。
在经历漫长的复仇之路后,少年终于找到了那个答案,是爱,是恨,是死。
不久之前,佐助遇到了秽土转生后的哥哥,时隔多年跨域生死再一次心意相通,在灵魂回归净土前,鼬靠着他的额头说——爱他,相信他一切的选择。
鼬总是这样,在佐助以为自己可以了解真正的他时又变得捉摸不透。
一切回到了起点,少年在思考过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世界是错的,鼬也是错的,世界和平与保护木叶并不会产生冲突,至少他已经找到了改革的方法。
无论用什么手段或是需要牺牲谁的未来,少年一点也不在乎,反正宇智波佐助会成为燃烧忍界一切黑暗的火焰,用绝对的武力集中所有的仇恨成为全世界的唯一敌人,这样和平才会真正到来。
直到最后在终末之谷与鸣人的决斗,一天一夜,血肉搏杀,他发自内心的想要杀掉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
为什么一定非要这么执着?为什么一直挡在他的路上?为什么会在那个吊车尾身上看到了鼬的身影?
最后…他输了。
光影透过破损的窗户,交错切割投影在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脸上,白皙端丽的面庞不知何时已被泪水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