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为,我们从大学到现在,认识多久了?”苏棠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提起了往事。
“有,有六七年了吧。”徐牧为轻声接口道。
苏棠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微微地怅惘,“是啊,认识六七年,在一起到现在也已经四年,可我从未想到有一天陷我于两难之境的竟然是自己的恋人。”
徐牧为有些着急地开口,“棠棠,我是...”
“你听我说完,”苏棠打断他,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这两年事业心比较重,放在你身上的心思不够,没有办法给予你太多的情绪价值,可这不是你脚踏两条船的理由。”
徐牧为闻言浑身一僵,脸色苍白地看着苏棠。
苏棠身体微微前倾,杏眼直勾勾看着对面的男人,“我不是不知道你和那个女网红早已暗通款曲,也不是不知道你去年用我的卡刷了五十万给她做流水,只不过比起一笔笔的记账,我更喜欢一次将总账算清楚。”
徐牧为冷汗一滴接着一滴落了下来。
“可你万万不该擅自卖掉《凰世》,只是为了替她铺路,这是我无法忍受的。”苏棠轻声说道。
徐牧为站起身来,慌乱中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棠棠,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想这样,起初我也只是一时被她诱惑,后来她手里有了我的把柄,我才…..”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细如蚊呐。
“我们分手吧。”
徐牧为听到这句话震惊地抬起头,他一直以为自己不管怎么做苏棠都会站在自己身后,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几个字。
苏糖有些怜悯地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如果你有勇气承认爱她,或许我还能多敬佩你一些,只可惜……”
可惜我连承认都不敢,徐牧为怅然的在心底补上这句话。
一直到桌上的饭菜冷掉,两个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虽然苏棠已经提了分手,但徐牧为还是将她送回了住处,分别时他鼓起勇气拉住苏棠,“真的要这么决绝,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吗?”
苏糖轻轻挣开他的手:“你明白我的脾气,就不用再多说了。”
徐牧为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苏棠,“那作为告别,明早再陪我去爬一次山吧,就是影视城后面那座。”
“有这个必要吗?”苏糖闻言有些犹豫,她向来是个洒脱的人不喜欢拖泥带水,而且要打官司的话还有很多材料需要她整理。
徐牧为耸了耸肩,“当初我们是由爬山结缘,就算是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苏棠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好,那就明天早上见。”
“没问题,明天我来接你。”见她同意了,徐牧为这才露出笑容。
Y市这几日天气都不错,苏棠和徐牧为一路爬上了山顶,高处的空气格外清新,让人心中的烦闷之气瞬间去了大半。
徐牧为伸了个舒展着略微有限酸软的四肢,对苏棠笑道:“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就没有爬过山了吧,偶尔爬一下感觉也还不错。”
苏棠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你之前约我爬山是为了表白,这次呢,是又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徐牧为忽然约她爬山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诡异,不得不多留几个心眼,苏棠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
徐牧为对着朝阳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忽然想起了大学的自己,那个时候对未来充满希望,一腔热血想要做一个优秀的记者,以为自己可以以笔为刀,为那些无法发生的劳苦大众发声。”
“可后来发现我错了,我只是一个小记者,写出来的稿子上头一句话说下也就下了,甚至为此和主编发生争执,薪资待遇也是一降再降,那段时间我过的很颓废,当我想去和你倾诉的时候,”徐牧为回身看着苏棠,神情中带了几丝幽怨,“你一心沉浸在创作之中,并没有耐心听我说太多。我只能在网络上打发时间,偶然之间看到她的直播,她美丽温婉,无论说什么她都可以认真倾听,事事有回应,所以我很快就陷了进去。”
说着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不过你说得对,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该花着你的钱养着别的女人,更遑论还顺手将你最看重的《凰世》卖给了陈总,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苏棠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促使自己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你说的过了,我并不恨你。同时我觉得这里不适合谈论这些,我们先下去再说。”苏棠转身就想下山。
“棠棠,”徐牧为又喊了苏棠一声,“一切都是我对不起你。”
苏棠立刻回过头,就看到徐牧为张大双臂向后倒去,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飞扑过去只来得及捞住他一只手。
徐牧为有些费力的抬头看着苏棠,眼底满是凄凉,“昨晚听完你的话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我是个罪人,你放手吧。”
“你这是在做什么!”苏棠怒喝道,她只想把这个男人的天灵盖撬开看看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你以为你死了这一切就都解决了?你死了《凰世》的版权能回到我手里吗?还有你给她花了我那么多钱,你不准备还我钱就想一死了之?我看你是在做梦!”
徐牧为静静看着她,看她费力地想把自己拖上去,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你不想我死?”
苏棠正暗自吐槽这个男人每天吃的都是些什么,怎么这么重,听到他的话更是有些生气,“废话!你是一个人,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我当然不能看着你就这么死了!”
“哦,既然你不想我死,”徐牧为低头应了一声,再抬头的时候神情有些诡异,眼睛中散发出狂热的光,“那你就去死吧。”
一切变故发生的太快苏棠只来得及感到一阵大力袭来,本就有些力竭的她瞬间被徐牧为从悬崖上方拽了下来,迅速脱手,她连一声惊叫都没发出就掉了下去。
徐牧为顺着藤蔓下连夜准备好的登山绳爬上了悬崖,望着苏棠消失的方向,冷笑了一声,“你刚才说错了句话,是只有你死了一切才能解决,蠢女人。”
说完又啐了一口,徐牧为这才拍拍身上的土,收起登山绳,施施然离开了山顶。
一阵山风吹过,什么都没有留下。